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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离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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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骐骥以驰骋兮,

来吾道夫先路。

——《离骚》

斜阳西照,远山如黛。

章华台矗立在一片金色光辉中,乐师执钟磬瑟管,各司其声,女乐师齐唱道: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敝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歌声远远回荡,山风骤起,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旋,突然间羽翅掠过宫台,向山下大地俯冲而去。

楚王负手而立,远望余晖之下万般胜景、千重宫阙,想昔日楚灵王建此离宫,举国营之,数年乃成,台高十五丈,精美华盛,无以复加,然而父辈留下的基业甚大,大到他几乎难以控制,如今天下,周室衰弱,列国相争,不进则退矣。

“大王,屈原来了。”

侍从上前禀报,楚王微微一笑道:“善。”

屈原远远过来,峨冠高履,玉带系腰,见楚王拱手一拜道:“大王。不知大王传灵均来,所为何事?”

“赏乐。”楚王笑道,显然今日兴致极好。

屈原凝神一听,女声齐唱: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敝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歌声悠远,钟磬清幽,回荡在山谷间,恍如天籁。

这是他所作的《九歌》之《东君》。东君者,太阳神也,歌以祭日。此时他与楚王凭栏而立,风吹衣袂,神色朗朗。章华台高,高到需歇三次才能登顶,高到一登顶,心中便豪情万丈。

“灵均,你看我大楚山河,恢宏如画。无数次不谷在梦里,策马走过我楚国每一寸疆土,亲手抚摸过我楚国一草一木。梦里的楚国强盛繁华,子民安宁良善,不谷和贩夫走卒谈笑,和游侠策士围炉温酒。梦里的楚国,是不谷梦寐以求的国度啊。”

楚王看远山轻叹,此时胸中亦是沟壑万千。

“灵均不曾想到,大王竟有如此诗性,灵均知遇大王,乃灵均之幸。”屈原心中微喜,“大王,我们大楚,有壮美山河,有绮美楚乐、秀美楚女、华美楚辞,若大王有意行美政,理想之国近矣。”

楚王微微一怔,沉吟道:“好!我和灵均,素有灵犀。身为王者,守着父辈打下的江山,是财富,也是重担。如今大争之世,不进则退,不谷也日夜思索如何既守得疆土,又令国富民安。灵均所说美政,不谷愿闻其详。”

屈原略一沉吟,缓缓道:“灵均所谓美政,即明君贤臣共兴楚国,君有美德,臣有美行,各从其类……”

不想楚王轻轻摇头道:“美则美矣……灵均,写诗和治国之间的距离,远比你想象的长。”

楚王看着余晖渐渐散尽,远山变成模糊的青灰一片,娓娓道:

“灵均此去权县,也是不谷深思熟虑之结果。四百多年前,武王灭了权国,收回封地,将权国故地设为县,将权国残余的公族集中留在此地。权县虽然和郢都比邻而居,却是天壤之别。灵均可知,为官治国,确是需要上天入地之力。权县虽不比郢都大,却是经络俱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若想在那里肃清政风,必是艰难险阻,举步维艰。但若真能治理好权县,于你必然是一次全新的砺炼。这次你要面对的不再是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奇花异草,而是最难琢磨的人、最微妙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说罢,楚王深深看向屈原,恳切道:“一个权县,即是一个小的楚国,不谷相信你此去会获益匪浅。等权县民和年丰,百姓安居乐业,那时候,你即可回来辅佐不谷,以美政治天下。”

屈原拱手,一揖到地:“谢大王知遇之恩。灵均有大王,生也无憾矣。”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天色已暗,章华台四周点上铜卮灯,如繁星点点,歌声和钟磬铜铃声飘在风中。

屈原赴任前最后一夜,柏惠辗转反侧不能入眠,隐隐看到屈伯庸的书房依然亮着,就披上长袍过来。见室内一豆烛光,屈伯庸提笔跽坐案前,眉头轻结。柏惠心下明白,走过去,在一边轻轻坐下。

思索良久,屈伯庸落笔写下:谨言,慎行,临渊,履薄。

一横一竖,一折一弯,仿佛字字千钧,所有的牵挂忧虑不舍都在里面,却如山之静默。

见他收笔,柏惠坐过去靠在他肩上,抚手嗔道:“你和原儿,真是前世结怨,这些话,就不能当面说吗?”

“当面说?他也得肯听啊。”屈伯庸苦笑道,“好吧,前世结怨,今生父子,他对我有怨气,我有债偿债便是。”

柏惠笑出声来:“冤有头,债有主,他和你年轻的时候太像,你怨不得别的。”

两人都笑了,想起历历往事。又说了一会儿话,传来中夜打更声,屈伯庸说:“更衣睡吧,原儿大了,我们既不能护他一生,还是让他早些去砺炼。”说罢沉默片刻,又缓缓道,“明早你去送他便好,竹简交与他,老夫要迟些起来……”

次日早晨,听到柏惠、屈由都去送行了,屈伯庸停在屈原的房门前,怔了半晌。

轻轻推开房门,仍是熟悉的一切,黑漆案几,木雕卧榻,一只一只的凤鸟纹刻在上面,展翅不能飞。屈伯庸仿佛看到儿子幼时玩耍的身影,以及成年以后他们之间的那些争吵。他在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些近似鲁莽的勇气、洁身自好的执念……细细的灰尘在窗口射入的阳光中轻盈地飞舞,屈伯庸闭上眼睛,心中一叹。

柏惠和屈由一路送屈原至郢都城门。这一别与往日不同,柏惠只忍住心下无限担忧,对屈原道:“其余的娘亲不管,只好生照顾自己,叫娘亲放心。若不顺遂,有家等着你。”说罢微微含泪,不能自持。

屈原亦有些动容:“娘亲放心。爹那里也请娘亲替儿多说几句好话。”

“你放心。”说着,柏惠拿出竹简,“原儿,这是你爹留给你的,你多理解他一片苦心吧。”

屈原诧异地接过竹简,郑重点头,对母亲兄弟一一拱手拥抱告别,便头也不回翻身上马,一路驰骋到郢都郊外,才拨转马头,回望着那一片遥远模糊的郢都。风瑟瑟,旷野已是秋意,屈原从怀中取出竹简,缓缓打开,是父亲熟悉的字迹:谨言,慎行,临渊,履薄。

“爹……”屈原泪水涌出,翻身下马,朝着郢都方向深深稽首。

再说百戏班那边,纵使再悲伤,埋葬蒙远之后,莫愁和姐妹们还是要走上街头卖艺谋生。

郢都之外的城镇,权县最大,市井繁荣,贩夫走卒济济,十分喧闹。莫愁和姐妹们一如既往地舞蹈杂耍,观众不停叫好,倒是为这权县添些喜色。面具之下,她翩然舞动,轻盈,迷人,像初生小兽般活泼有力。她舞蹈时会忘记那些贫穷不公和艰辛,像重新得到了一个自由的世界。她的舞性仿佛与生俱来,像最自然的生灵,与音乐浑然一体。当时大概是这样一个世界,王公贵族强赋新愁,温文委婉,庶民百姓却喜欢直接自然地应声起舞,而莫愁,也需要这样的时刻,在那面具背后,她可以哭可以笑,重要的是,可以暂时都忘记。

但人群中很快起了一阵骚动,刘歪嘴那猥琐的声音响起,莫愁知道,片刻的愉悦很快要被打断了。

“哎呀,这一个个,都这么好看哇!”刘歪嘴看看青儿,又看看莫愁,垂涎不已。跟班招远见他这般色心狂躁,立刻过去谄媚道:“刘爷,看上哪个了?我去给爷带过来!”

“别,这种事,还是自己办才有意思!”刘歪嘴眯起眼,拍拍招远说道。

说着,刘歪嘴突然拨开人群,边说边伸爪扑向百戏班的众女子:“先抓到哪个,哪个就先陪爷玩!”姑娘们一声惊呼,吓得四散奔逃。

招远一挥手,一众家丁蜂拥而上。莫愁见势不好,大喊道: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王法何在!”

“王法?哈哈,王法就是我刘家的家法!”刘歪嘴一阵荡笑,丑相毕露,跳上去一把抓住青儿要亲。青儿哪里肯依,伸手一掌,扇在他那歪嘴上,刘歪嘴抬手就甩给青儿一巴掌。

“青儿!”莫愁冲过去要护,却被招远背后一棍击在肩上,一踉跄,跌倒在刘歪嘴面前。

“嘿嘿,又送来一个,爷看看。”刘歪嘴一把掀开莫愁的面具,看到莫愁眼里都要瞪出火来,张开的嘴就合不上了。

“仙女啊,生气都这么好看。”刘歪嘴狠狠咽下口水,一把推开青儿,色眼迷离地盯着莫愁道,“就你了。”

此时,看戏的百姓早已跑散,百戏班众女子被绑的绑,伤的伤,铜锣鼓镲滚落一地,满目狼藉。莫愁本想啐一口,又见招远带一众家丁手持棍棒步步逼近,只得生生按了下去,压住怒火道:“你把我这些姑娘们都放了!”

“这好说,爷也是个挑剔的人。”刘歪嘴满脸狞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莫愁,挥挥手道,“招远,把这些妞都放了,爷就要手里这个上品。”

“莫愁姐姐!这怎么行!”青儿闻言大惊,“我们怎么能把你丢给这群虎狼。”

“快走,别管我!”莫愁厉声吼道。青儿还想再说,却见莫愁被招远按住,其余家丁都手持棍棒,她们这一班女子,丝毫没有还击之力。莫愁看她还犹豫,又怒吼一声:“快走!”然后暗使个眼色给青儿。青儿只得含泪先带众人离去。

“娘子,真爽快。”刘歪嘴一张圆胖油滑的脸凑上去,狞笑了一下便招呼手下道,“即刻送小娘子回府。”

当下就来两人,一左一右守着,莫愁心里一叹,只拼命思忖伺机逃脱。无奈一路家丁前拥后簇,到了刘家宅院,被刘歪嘴推进屋里,大门在身后轰然合上。

莫愁摸了摸袖中的匕首,指尖感到一丝凛冽的寒意。带刀防身是她多年的习惯,她不怕死,大不了鱼死网破,也不愿玉落污潭。

“夫人,咱们这就入洞房!”

眼看刘歪嘴搓着手扑过来,莫愁一闪,冷眼道:“慢着。”接着稍一思索,便说,“你光天化日把我抢来,这像什么话?我人服你,心却不服你,若要我心甘情愿,那就三日后明媒正娶!”

“小娘子,别给我耍花样。”刘歪嘴冷冷笑道,“娶不娶你都是我的人了。”说罢又凑过来。只见莫愁忽然抽出一把匕首抵在颈上,厉色道:“你要强来,我便死给你看。”

“别,你容我想想。”刘歪嘴显然没想到这出。他见过,准确说是蹂躏过不少美貌的姑娘,但莫愁这等姿色气度却是少见,他还真舍不得美人伤了自己,坏了兴致,反正人都关在自己府内,就再忍几时罢了。

“娘子如此讲究,刘爷自然答应。”刘歪嘴直起身子,朝外唤道,“来人,三日后我要娶小娘子入府,一切婚事替我准备妥当。”说完便朝莫愁诡笑道,“快把刀收起来,这般烈性,爷以后怎么受得住。”说完转身出门,即刻有人过来上了一把铜锁。

听到锁声,莫愁松下一口气,收好匕首四下打量。总算有片刻安宁,容她想下一步如何脱身。

这应该是刘府的一处偏房,有浮夸艳俗的漆柜和案几、棕黄漆木卧榻,盖被陈旧霉腐,令人生厌。雕花木窗落满灰尘,莫愁轻推,发现皆已紧锁。莫愁坐回榻边,想如果三日内逃不出去,就只有大闹婚宴了,她有匕首,若自己不能活了,也必要带这个畜生一起走。

不久,有人送晚膳进来,出去仍是锁紧了门,不让她有片刻机会。

许久,只听到外面已是三更,周围一丝动静都没有,想必看守人都已睡着。这时屋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猫扑鼠叫,瓦片碰撞,一丝丝灰落下来。

莫愁一喜,把漆柜摞在榻上,爬上去站稳,刚好触到屋顶。她找到一柄伞,轻手轻脚地捅动屋顶,一层层土灰掉落,瓦片松动,不多时就取了几片进来。

不过片刻,屋顶已拆出一条半尺宽的细缝。莫愁又把案几搬来摞在漆柜上,爬上去,竟可以探身出去。毕竟有艺在身,莫愁手一撑一跳,已然坐到屋顶,又顺着屋顶探到一棵大树上,双手一借力,轻盈地落在庭院里。当下忙猫腰四下查看,见无异常,便蹑手蹑脚往府门爬。

一只手已经搭在朱红门闩上,莫愁深吸一口气,心中嗤笑一声。不料忽然有人拍她的肩,回头一看,是招远狞笑的脸。

“我说夫人,您就别费力气了。”招远边捆她边说,“明天还得找人修瓦,咳。”

这次换了一间关她,匕首被收,有四人日夜看守。

这一夜,莫愁想了无数与他同归于尽的办法,不,如果有可能,还是要他死得远一点儿,单是想到靠近他,莫愁便恶心得浑身震颤。

这对卢茂来说同样是煎熬的一夜。待天一破晓,卢茂就带着卢乙和青儿,高举诉状,跪在县署门前。

“苍天在上,求大人救救我女儿!”卢茂的头一遍遍磕在地上,嘶喊道。

几近辰时,铜锁朱门终于打开,出来两个睡眼惺忪、欠伸不止的衙役,皱眉吼道:“何事喧闹?”

青儿定睛一看,这两名衙役正是阳角和朱耳,心下一叹。

“刘歪嘴当街强抢小女为妻,望大人为小民做主!”卢茂递上诉状,额上已是一片青肿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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