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上学（1/2）

读书方能明理，常晞决定先从这里入手。

说起来，常家以前也不过是个连族谱都没有的小门小户，靠着做鱼虾生意起了家，常家先祖立了业后，却不想着成家，而是拜在1位饱学之士的门下，1门心思学习读书写字。

在这个“不孝有3、无后为大”的时代里，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他母亲日哭夜哭，磨得他没办法，便全权由母亲做主，娶了同乡1位族老的侄女。

这女子很是乖觉，婚后见丈夫痴迷读书不理睬自己，从不打搅，只是好吃好穿的照顾着。自己闲来无事，便养花弄草，十分的自得其乐······

没想到，这样反而得到了丈夫的青眼，觉得她沉静守礼，颇有大家风范。

后来，他们生了3子1女，子女从小耳濡目染，都能念书识字，家里索性请了西席，给他们正式启蒙，传道授业。

谁也没有想到，最小的儿子1鸣惊人，年纪轻轻就通过了童试、院士、乡试、会试、殿试······1跃成为了进士！

家里人都欢喜疯了，敲锣打鼓的满城折腾起来，流水席大摆了整整十5天。

可惜，这位少年进士春风得意，不由得骄傲自满起来，与上峰、同僚相处都不太好，1直到致仕，也只是个正6品的小官。

但这并不妨碍常家读书之风更加盛行，并由此发迹。

后来，常家断断续续地又出过多名进士，高祖父常晟更是累官至内阁大学士兼工部尚书。

可惜他多年积劳，在入内阁的第4年便突然病逝了。家中只有1独子，圣上体恤先臣，特赐曾祖父任中书舍人。

曾祖父见事明白，自知能力有限，难以光耀门楣，便极为重视对下1代的培养。

1方面，他支持自己的表兄，在表兄的老家做起了蚕桑生意。当时南北通商的规模逐年增大，常家又借着高祖的余荫，很是赚了些钱。

京都寸土寸金，曾祖父就在京都周围和老家添置了不少田产铺面，常家原就有不少铺子，做布料和北货南卖等生意。

她的曾祖母喜爱制香，自己研制香料、还改良了不少古方，便与曾祖父商议，在京都及周边又开了几间香料铺子，因品种丰富、香味新奇而大受欢迎。

自此，常家的家底愈发殷实起来，经济上更加没有了后顾之忧。

另1方面，他又想办法让两个儿子都入了有名的薛家族学读书，夫妻俩时时敦促诫勉。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儿子都中了秀才，大儿子年长早慧，懂得父母的良苦用心，愈加发奋，苦读多年后高中了进士。

可小儿子像是遗传了自己父亲1般，天赋平平，1样的苦读，学问长进却越来越慢。

眼见家中富庶，大哥稳重踏实，对自己又好，定可保1生顺遂，渐渐起了懈怠之心。

曾祖父看在眼里，索性让小儿子回了老家，侍奉祖母兼打理庶务。小儿子本着“宁做鸡头，勿做凤尾”的心态，从此在老家扎了根，安稳1生。

后来，大儿子累官至国子监祭酒，因当时京都时局诡谲，恐被牵连，故乞骸骨回家，这便是常晞的祖父。

正因为这样的发家史，常家1直十分重视后代的教育，自己去提1提，想来父亲不会拒绝！

外头的天色大亮了，常晞照例由余妈妈服侍着梳洗1番，特意穿了件葱绿色窄袖短袄、松花色的马面裙，只在裙摆上绣了1圈葱绿色折枝花纹，外罩鹅黄色素面锦缎薄披风，又梳了小小的双螺髻，戴了副小拇指大的珍珠发箍，打扮的清清爽爽的去了父亲居住的正房。

常子卫正歪在卧房的床上翻书，听说常晞来了，他有些狼狈。

按规矩，晚辈自然是要每日给父母请安的，可是他没有正房夫人，唯11个儿子也被他安排去了抚州的万松书院读书。每次看着女儿们排成1排站在自己面前，他都不知道该跟她们说些什么好······

为了避免麻烦，他索性免了女儿们的晨昏定省，只在初1、十5的大日子来请个安即可。

今天是怎么了？常子卫不明所以，只好让常晞先去书房等着，他自己忙起身盥沐穿衣。

看着站在大书案前，素净整洁、眼神明亮的女儿，常子卫的眼里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

“最近睡得还好吧！”他问道，说话的语气也比平常更温和了几分。

“好着呢！”常晞笑的眉眼弯弯，看着女儿明媚的笑容，他就像大冬天里喝了杯热茶1样，惬意极了。

谁知常晞又撅了嘴道：“就是没什么事情做，闲得很，父亲也不多陪陪我！”

常子卫想着前1阵确实十分忙碌，疏忽了几个女儿，便笑着提议：“我带你们去蟠云山登高好不好？”

蟠云山是随安当地最高的山，山上遍种枫树，最适合秋日游玩。

常晞忙道：“女儿昨天睡得晚，没精神去爬山。”

常子卫笑：“又不急在这1时。”

常晞绕过书案，走到花梨木雕云纹的圈椅边上，拉住父亲的衣袖道：“您给我请个先生吧，我想读书！”

常子卫十分意外地看着女儿。

常晞心里1突，面上却表现出1副无知无畏的样子：“2姐姐都能学，我怎么不行？”

常子卫不由笑道：“你年纪还太小，你2姐姐也是到9岁，才请了先生在家里的。”

常家请的这位先生，可不是1般人家请的那种只教写字作诗的闺塾师，而是正经有功名，懂科举制艺、又博览杂学典籍的儒生，姓章，今年已经6十了，因妻子先后病逝，自己漂泊半生还是潦倒，这才心灰意懒的回了随安原籍，又嫌家中无人，太过孤寂，这才应了常子卫的邀请，来常家坐馆。

常子卫还特意辟了府中西北角的1间小巧独院给章先生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