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走吧（1/2）

陈岁茫然地睁开眼，天不算太亮，微弱的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让她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眨了几下眼睛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转着脖子看了看旁边的陪护床，在暗色里眯起眼仔细辨认出躺在上面的人，是她哥哥，后知后觉才感受到左手被人压着，她又转了下脖子看了过去，单惊蛰拉着她的手，趴在她的床边，姿势怪异地，睡的昏沉。

陈岁没有动，目光描摹着他睡梦里都蹙着的眉眼，眼睑下的乌青分明，下颚也长出了胡茬，整个人憔悴又疲惫。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心疼又无力，收回视线看着天板，脑子里面想着好多东西，小时候的事，长大后的事，出事之前的事，昏迷里的事，以及梦里的事。

梦里，好真实，真实到让她以为这才是她应该成长的生活和环境。

父母安康，同学和睦。

想着想着，她又觉得悲哀，可惜只是个梦。

单惊蛰猛得惊醒，喘着粗气慢慢平复下噩梦的后劲，缓慢抬头的同时，手也跟着敲打着涨疼的脑袋，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下意识看了看床上的人，这一看，就按下了暂停键。

陈岁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举动，直到他望过来，勾起唇角对着他笑了。

单惊蛰撑着身体俯视着她，颤抖着手摸着她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的。

单惊蛰深吸一口气，哑着声音替她开了口：“注射吧。”

“可以喝水了吗？我想喝水。”还是陈岁最先沙哑地打破了沉默。

单惊蛰暂时直起腰，从保温壶里倒了温水，插上吸管，送到了陈岁嘴边，陈岁偏着头吸了一口含在了嘴里，慢慢咽了下去，又看着他拿过签沾了沾水，在自己嘴唇上抹了抹，然后才把杯子里多余的水喝完了。

单惊蛰按住她：“不用，我不累，你不要动，我没事。”

放好杯子，单惊蛰重新俯着身体撑在她上方，眼睛一眨不眨的从她的眉眼看到下巴，眼眶泛红，抬起下巴亲了亲她的额头，轻柔又珍视。

陈让看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情冷暖，却也最看不得这些生离死别，拍了拍单惊蛰的肩头把这里交给了他，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还真有点，怎么了吗？”

“还没，”陈让插了句嘴：“医生的意思是要24小时之后才能吃东西，中午过了就可以了，妹妹刚刚说饿了来着，我等下就去给她买点牛奶。”

陈岁点了点头。

“好。”

陈璇卿来的还算早，给陈岁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顺路买了点早餐，来到病房看到陈岁已经醒了，有些激动的拉着她的手，盈盈垂泪，好一会才发觉气氛有些压抑，她伸手擦了擦眼泪，问道：“怎么了吗？”

“那我和惊蛰先回去，等下再过来吧，爸妈，姑姑，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等下一起买回来。”

“行，我知道了，你跟岁岁说一下好好休息，工作的事我看看帮她争取时间，实在不行，我跟甲方沟通换人，让她不用担心，先养好身体，其他不重要。”

陈岁也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滑落，摸着它的脑袋，哑着声音：“酸奶，走吧……”

说罢就先走了出去，单惊蛰摇起了床头，让陈岁坐了起来，又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拉着她的手说着话。

陈让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出去了。”

“哦，当然可以，这边请。”

“让她看看吧，她是主人。”

“岁岁的工作多吗？”

“懂了，谢谢，你们辛苦了。”陈让疲惫又难过的说着。

“话是这么说，最近开始倒春寒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气温就缩回去了，还是不能太放松，尤其你这才刚醒，更要注意了。”

“半个月？”在那头的青鸟都懵了：“怎么那么久？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概是察觉到他醒了，陈岁转回脑袋，和睁着眼睛的他四目相对，浅浅地笑了：“早安。”

响了几声青鸟就接起来了：“嗯？惊蛰？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又简单说了几句挂了电话，打开微博开始编辑文字，等陈让开着车到身前，他坐了进去，一边和他说着话，手里打字的动作也没停下。

等到了地方，陈岁站在门口，看着宠物医院的招牌，突然就不敢进去了，单惊蛰扶着她的肩膀，低着头眼神询问着她，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抬起脚跟着走了进去。

“好，麻烦你了。”

单惊蛰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累了先睡会，医生说过了中午就可以吃东西了，等回到医院也差不多，你想吃什么，我等下去给你买。”

“没事，主要就是想喝粥配咸菜了，去吧。”陈东凯摆摆手。

“你上来睡一觉吧，你看着很累。”陈岁一边说着一边想往旁边挪挪。

单惊蛰偏头目送他出去，又收回视线继续看着陈岁。

可能是真的安心了，也可能是真的累了，单惊蛰睡的很快，也睡的很沉，睡梦里都没有放开抱着的手。

“好。”

“好。”单惊蛰点头的同时，手机里的通话也拨了出去。

“这位是？”医生看着满脸病容的她，小心询问着。

“好。”

作为宠物医生，她心里多少对这只英短的主人有点埋怨的，伤成这样，很明显是被人从高空抛下才会导致身体里多处器官破裂衰竭，不管什么原因，作为主人，没有照看好都是有责任的。

医生和护士来得很快，围着陈岁开始询问和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后，交代了几句，等下午就可以开始吃点流食，大概得持续一周左右，这段时间都需要好好休息，包括其他注意事项之类的也一一交代完，给陈岁挂上了营养液就出去了。

单惊蛰看着他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勉强对着陈岁笑着：“你先坐会，我去问问什么情况。”

“行，那我去把车开过来，你在这等我。”

陈岁偶尔应上一两句，陈让推开门看着他们，愣了愣，蹙着眉一时间说不出话。

“姑姑，猫可能撑不住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陈让也醒了，可能是怕吵到他，坐在另一边小声的问着陈岁的身体状况。

“喝粥配咸菜吧，你妹妹还没完全康复之前，都陪着她喝粥吃咸菜。”

单惊蛰重新垂下脑袋，他明白了为什么去年陈岁从家里回帝都，陈让要让他帮忙照看陈岁了，想必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是一样的。

似乎是有所感应，酸奶叫的很凶，企图转过身体看陈岁的方向，只是身体的疼痛支撑不了它做出这个动作，叫声也越来越凄惨了。

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