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虎皮肘子 2（2/2）

到了后半夜，膳房附近还能听到不少劝酒的声音，各宫各院都在守岁，热热闹闹的，也不寂寞。

“以芙，你小时候呢？”

汪以芙坐在火旁伸着五根手指取暖，火光照在脸上也是暖色的，她淡淡笑道：“我很小的时候，跟着母亲东奔西跑，也没过几天安生日子，过年的时候，我……二娘就做一碗红烧肉，那时时常穷得吃不上饭，红烧肉底下全埋的土豆，可我就觉得那土豆好吃。”

沈慈急道：“你怎么不早说，今日我好歹也做一份给你尝尝。”

“我娘都没了，要这一道菜有何用。”

沈慈的双肩慢慢塌下去，半晌才说道：“也是一份念想。”

“不必了，我可不是那种爱忆苦思甜的人。要说还是现在好，不短吃，不愁穿。”

“那你爹……”

沈慈这话刚露头，便自觉不合适，岳鸿还在这里，她贸贸然提起来，倒把汪以芙的心底事给掀出来了。

“我还在找，也许就找不到了，找不到也好。”

岳鸿耳朵尖，听到这话，便自荐道：“以芙，你若要找人，我也可以替你打听打听。”

“暂且不必，若有需要，我再跟岳大哥你说。”

“也好，你记得告诉我。”

他们就这么闲聊，胡乱扯闲话到早晨，汪以芙早一步回了六局一司，初一陈嬷嬷侍膳，又恰好轮到她随侍，她只能一大早就更衣随陈嬷嬷到了养心殿。

她们刚来，便躬身往后退一步，李娘娘刚好从养心殿里出来，坐进暖轿里，一行人往永寿宫的方向离去。

养心殿灯火通明，进屋还有淡淡香味，满屋子摆了鲜活盆栽和鲜，地龙烧得暖烘烘的，和外面清晨的冷仿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屋里各人的衣裳都是鲜亮的，内务监几个大太监头上还带着。

皇上穿的是玉红底绣五爪金龙的吉服，天子脸色有些微的疲态，依然板正身体高坐，守了一夜，底下伺候的人哪怕累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早上，前来摆膳的人都得跪拜皇上，先说一通吉祥话，皇上高兴了才开始传膳。

御膳房备的早膳也多样，光粥就有白粥，小米粥，红豆薏仁粥，咸骨粥，五色米杂粮粥，还有五种卷，素馅包子七种，肉馅包子五种，卷饼，煎饼，馅饼也都准备着，不过放得比较远，大约又是摆看的。

初一最重要的是用金碗盛的红黄白绿紫五色饺子，饺子一定要摆在皇上跟前小桌上，摆好了膳，天也渐渐亮了些。

此时先不吃饭，在养心殿前，太监要先放纸炮，放完以后，仇公公把门闩在地上扔三次，叫“跌千金”，听见三声以后，皇上才动手吃饺子。

“陈尚食，这饺子又有什么典故么？”

陈嬷嬷听见天子问话，放下银筷子，朝天子拜了一拜，方说道：“回皇上，这饺子在厨房里，还真有些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