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魂魄不稳，人鬼殊途（1/2）

“这是什么，鬼打墙吗？”

我一点不客气地回绝掉福临的要求。

“唉，小友，不瞒你说。佛家讲缘法，道家讲然法，说的都是定数的问题。你我能在这尸鬼道上遇见，定是先祖派你来，帮我解除这桩祸事的。”

可福临熬不过众多乡里的苦苦哀求，最后一想，祖上只是说不能把尸体赶到川地，没说不能从川地赶出来啊，所以就应下了这个差事。

常听人说，尸体存放的时间长了会有腐臭味，我原来都不理解，只觉得可能跟家里放时间长了的臭肉差不多。

“不是威胁，贫道只不过说句实话。帮我查明真相，我助你走出鬼路，咱们两不相欠，如何？”

“踏上尸鬼道，没有回头路。你们被困在这里，如果不知道正确走法，恐怕一辈子都回不到人间道上去了。”

“哥们，答应道长的要求吧，要不然咱们真可能走不出去。”

我抬眼望向前方躺成一排的死人，微风拂过，第一具尸体脸上贴着的符咒被吹开一条缝，那人的脸庞顿时映入我眼中。

可是这些人明明都是受天灾而死，怎么会出现七魄不稳，除非是被人所杀，死前执念未消。

“道长，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看看这些尸体前生都发生了什么事吧？”

之前一切顺利，也赶在黄道吉日“七月十五中元节”接上了尸体。

“别怕，会有人来救咱们的。”

先是确定路线，保证自己所过之处没有太大的地震影响，然后选了个黄道吉日，一应器具带全，福临上路了。

“别夸我，没用，不看就是不看。”

“爸爸，快救我爸爸！”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番动作，但是那对父子的对话却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这次不光是梁天宇，连我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这……唉，罢了，罢了，请小友来就是帮我解决麻烦的，贫道就实言相告吧。”

“道长，你眼，看错了。刚才我是吓得没收住手。”

“你……嗯，那小友你不想离开这尸鬼道了吗？”

“小友，你不必隐瞒贫道。我看尸不准，但看人还是很准的。自打你下车，额头红光便闪个不停，此等神异，绝非常人能有。”

我轻叹一声，对着这位中年人微微点了下头，跟着福临迈步向前走去。

“对啊。”

而这期间，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交通越来越发达，人的思想越来越开通，赶尸这个行当也渐渐没了市场，福临就更没有了重操旧业的机会。

等我再转头，赫然发现福临和梁天宇就在身边，好像刚才我根本就没有往前走一样。

“那你这魂魄压不住咋解释。”

“爸，我害怕。”

“我没见过，不过听说让救援队给救了，送回老家去了。这次我来赶他的尸，也是他儿子哭着喊着求我来的。”

这是一个中年人，脸上的表情很安详，好像死前并没有受过太大的痛苦，给人一种得偿所愿的感觉。

“可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

梁天宇抬手一指，我顺着望过去，只见福临道人赶尸过来的方向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任何路。

“嗯，没什么。”我慢慢收回举在半空的手，轻声问道：“这人是不是有个儿子？”

赶尸就是用道法将人之魂魄压制在尸体内，使之能直立起身跳跃前行。等到术法解除入土为安，魂魄有了归宿，才算是功德圆满。

“呃，小友过谦了，只要你能去瞧瞧那些尸体，一定可以找出哪一具有问题。刚才你解脱那只野猫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你是天赐灵眼，能洞悉万物。”

福临一开始以为是天气炎热，使得尸体腐烂才会这样的，可经过仔细检查之后，没有一具尸体有腐变的趋向。后来，他仔细翻阅祖上流传下来的赶尸秘笈才明白，这是尸体当中有七魄不稳的，精魄和英魄外泄才会出现臭气熏天的情况。

“没事的，我能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定是救援队找到这里了。来，儿子，喝口水。”

可如今这些尸体还在半路上，魂魄就压不住了，那还怎么赶。

“他儿子怎么样了？”

“边去，别给我拽文弄墨的。这事我可帮不了你，我啥也看不出来。”

而另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梁天宇突然开口了。

“没事，爸也不渴。待会还要出去喝酒呢。来，把水喝了，听话。”

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一年恰逢骇世天灾，尸骨遍地。好多人又找上了他，请他帮忙将死在灾区的亲友带回故乡。

“咳，小友有所不知，这不是肉体腐烂的臭气，而是精魄和英魄外泄而产生的尸气。”

福临讲述完事情经过，随后便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紧紧盯着我，我这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非要拉着我过来看赶尸。

这声音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我猛地睁开眼睛，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那具尸体面前，将手里的水递了过去。

“这……”

七具尸体连环，尸气弥漫，福临搜寻良久也找不出是哪一具有问题，只能就这样继续赶路，心想着早点回乡，让尸体入土为安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