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对话（2/2）

斜阳血红，在地上拖出一道道长长的黑影，仿佛地狱的恶鬼。

萧煜再吸一口气，不知怎的，他有一种一拳打在上的感觉。甚至他有一种错觉，这到底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萧烈。

萧烈笑意收敛，“我亲手把那杯毒酒送到方璇手中，看着她一点点喝下。若说我亲手杀了她，倒也不算错。”

萧烈望向自己的儿子，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不知是笑了还是想要说什么。

漫山青翠中，一袭黑袍沿着山路慢慢走上来。双手负在身后，脸色漠然，面对诸多这腰缠黄缎的大内侍卫，也懒得多看一眼。即便这十几人中有两位履霜境界，也未多分去哪怕半丝目光。

萧烈的话很不客气，似乎这些年的暗卫经历已经让他把早年的士子斯文全部扫地。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把天澜留下，滚回宫去。”

黑袍人一直走到萧煜身前不远处，与萧煜对面而立。

这一袭黑袍正是萧煜的父亲，萧烈。

左手在袖下狠狠握拳。

萧烈转过身去，遥望那一座孤坟轻声道：“你说得对。”

萧烈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我从来不否认这一点，也不会给自己找一些无趣的理由，杀了就杀了。那又怎么样？”

萧烈看着他，漠然道：“这个我知道，我们父子之间也不用这些没意义的客套。”

萧煜愕然接过，平心而论，当时事态紧急，他义无反顾的决定返回东都，但绝不想与萧烈碰面。因为他拿不准萧烈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若是一个不慎，被萧烈劫杀，萧煜自认还没有什么手段敌得过萧烈。哪怕是他已经晋入履霜境界，面对萧烈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萧煜笑容一凝，“我为公主殿下而来。”

黑袍从他们身前走过，十四人恭敬行礼。

萧煜曾经设想过很多次他与萧烈再次见面的场景，但是唯独没有想过两人的见面会如此平静，平静到真的就像一对平常父子的久别重逢。

萧烈随手一招，天澜飞入他的手中。他仔细端详着手中巨剑，默然不语。

他狠狠咬牙，回头朝着半山腰望去，脸色晦暗不定，最终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萧煜眼神一凛。

萧煜将天澜背到身后，平静说道：“是。”

萧烈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为你而来。”

萧煜没有选择避让。

萧烈伸手在天澜上一抹，天澜巨剑闪过一丝元气波动后复而归于平静，中年道人祭养数年才与天澜建立起的联系便就此被萧烈轻而易举的抹去。

真是好生狼狈。

萧烈似乎没有看到萧煜的异常，仍旧自顾说道，“朝廷要她死，我没有保住她的力量，所以她便是弃子。你若想报仇，我也不会拦你，这么多年下来，我萧烈的仇人大概也数不过来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报仇的方法也很简单，把我打倒在地，不管什么方法，总之只要你赢了，你便是萧家家主。”

萧煜深吸了一口气，复而吐出一口浊气，静待下文。

萧煜怒气勃发，周身丝丝黑红色元气环绕。但最终他只是吐出了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