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2 罪恶的深渊（2/2）

文灿急忙按计划行事，去拨王一己的手机。没想到校长的手机居然关了，接不通。他又急忙拨通罗顺的手机，告之情况，要他马上叫醒老师，增援校门。刚打完手机，拖拉机停在校门口，轰隆轰隆地吼着。车上跳下二十几号人，手执棍棒，涌向校门。

这么多人冲进校园，肯定会造成恶劣影响。顾不得个人安全，文灿急忙迎上去，想和他们交涉。

没想到校门口居然还有人！闹事的人倒是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老乡们，请冷静，学生们正在睡觉，这样做会影响他们休息的。”

“我的女儿都没了，都是你们学校的责任，对我女儿不理不睬，冷落她，才使她不想活了。”一个女人走到文灿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很显然，她是死者的母亲。

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万万不可激怒他们。文灿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家长同志，杨思思不在了，您痛心，我们同样痛心，您有什么困难只管说，学校一定会尽力帮您解决的。”

“陪钱，陪钱！”人群中有人叫喊，“如果不赔50万，放火烧了这个破学校。”

随着叫喊声，真的有人把茅草堆在校门口。看来，他们早就准备了这一招。

听说闹事的群众来了，老师们纷纷赶到校门口，没有多久，校门口聚集了百多个老师。只是，他们没带棍棒之类的东西，就带着提桶，脸盆等。

见老师这样做了准备，文灿不由得佩服王一己的先见之明。如果不是他预先作了安排，等下防火了，就只能干着急。

闹事的群众有二十多个，学校老师有百多个，两相对峙，在人数上老师占了优势。

见自己这一方实力不强，为了鼓舞士气，闹事群众中冲出来一个小青年，掏出打火机，摁亮火，点燃了茅草。

“轰”地一声，在风的助力下，火苗一下窜了上去，开始蔓延。

校门虽是铁制的，不怕火，可是上面有个木制的雕门楼。如果火势冲上去，肯定会燃烧。这样一来，后果不堪设想。

快去接水！文灿急忙指挥老师们，到最近的水龙去接水灭火。好在有准备，老师们手上有盛水的工具，马上行动，轮流从水龙处接好水，浇到茅草上。人多力量大，火势得到控制，渐渐熄灭。

见老师们敢反抗，闹事群众拿着棍棒，敲打着铁门，进行威胁，声称如果不答应赔偿，就要冲入学校打人了。威胁完毕，他们真的挥舞着棍棒，涌向校门口一侧的小门。

老师们人多，也不害怕，也纷纷涌向小门，堵住他们。双方由言语冲突到肢体冲突，矛盾一步一步升级。这样下去，肯定会导致流血事件，吃亏的是赤手空拳的老师。

情急之中，文灿当机立断，大喊一吼：“赔偿可以谈，请不要过激，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些人本是来要钱的，听说可以得到赔偿，情绪没那么激动了。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指着文灿说：“你说的话算数吗？”看样子，他是闹事者的头。

校长不在，副校长也不在，自己只是个年级主任，说的话有个屁用。不过，这个时候决不能回避。文灿稳了下情绪，打着官腔说：“我是校方委派的全权代表，说话当然算数，不过，你得先要他们离开这里。”

事情还没有任何眉目，就要撤人，傻子都不会同意。中年人一瞪眼，冷笑起来，说：“你哄小孩呀，就要我撤人，不可能，你快说，到底可以陪多少钱？”

谁说农民好糊弄，一个个精明得很。文灿知道，上上策就是和他们磨，和他们斗智。他又稳了稳情绪，说：“不回去也可以，那先退到校门20米开外，才能够谈。”

退后几步就退后几步，等下谈不拢，可以继续上。中年人挥了挥手，示意他的人退后几步。

事情稍有转机，文灿跟着出了校门。其他老师见他出去了，担心他被打，也跟着出了校门。见有许多老师跟了出来保护他，文灿涌出一丝感动。别看平时争名夺利的，关键时刻，臭老九们也能够团结起来。

对方要求赔钱，校方也同意赔钱，关键是数目的大小。在谈判过程中，文灿以退为进，时不时地说数目太大自己做不了主，要请示校长才能决定。其实，每次打电话，王一己的手机都是关机状态

天已经大亮，学生也下了操。见校门口有那么多人，吵吵闹闹的，许多学生围观，议论纷纷。学生科的老师和班主任老师急忙做工作，把他们赶到教室。

“二十万，这是底线，决不能再减！”到了最后，中年人一口咬定这个数，死不松口。文灿说要再次请示王校长，才能给予答复。

这次，王一己的手机居然开机了。他在手机那头迷糊着问有什么事。

校长，吵醒您了。文灿急忙陪着小心，把半夜到现在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请示如何赔偿。

从五十万减到二十万，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二十万还是个大数字，学校本就负债近四千万，连老师工资都要去贷款，哪里有这笔余钱去赔偿？再说，作为校方，杨思思自杀本无多大干系，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愿意象征性的作些补偿。

村民真来闹事了！王一己清醒了许多，再三强调了这个意思，要文灿继续谈判，力争减到10万，就是为学校立大功一件。

减到10万，这可能吗？无论文灿如何说，中年人就是不松口。

双方的纠缠已经持续了八个多小时，而且还得继续下去。为了稳定学生，一部分老师上课去了，渐渐的老师方面少了一些人。这么久了，见事情还没有结果，闹事方已经失去耐心。不知哪个时候，他们把杨思思的尸体拖来，摆放在校门口。

不时地，死者家属燃放鞭炮，敲锣打鼓。很显然，他们在故意制造混乱，想激起校方的愤怒。果然，闹事者的过激行为激起了王一己的愤怒，他也下定决心，斗争到底，指令文灿无论怎样，踩住10万元的底线不动摇。

整个过程，文灿俨然成了校方的谈判代表。

为了谈好判，学校派其他老师代替他上课，好让他轻松上阵，争取最佳效果。文灿的肚子饿了起来，想要方力帮他买些包子来吃。忽地，他想到这个时候村民肯定也饿了，何不弄些吃的给他们，缓和一下气氛？

方力听了，说你不是犯傻嘛，把他们喂饱，要让他们有劲来吵闹，有劲来打人！文灿苦笑一声，说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你对他好，他自然会对你好。说完，他给了方力一百块钱，要他快去买。

方力还是有点不理解，极不情愿地去食堂买了大量包子，用提桶挑了过来。文灿过去，协助他把包子提到村民面前，招呼他们快吃。

见那么多热气腾腾的包子摆在面前，本就饿得不行的村民马上凑过去，抓起包子就吃。

文灿他们和村民他们都吃得津津有味，好像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包子。利用吃包子的机会，文灿和那个中年人交流了一下，知道他是那女生的舅舅。

中年人叹了口气，说也不是自己想来吵，思思母亲不容易呀，离婚后一直没有成家，辛辛苦苦地拉扯她们姐弟，没想到就要有盼头了，思思却死啦，现在她是没牵挂，可她母亲怎么办，她弟弟怎么办？

文灿也听得唏嘘不已，为这个不幸的家庭洒泪。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急忙走到杨思思尸体旁，蹲下身子，掀开白布。思思脸色如一张白纸，脖子处似乎有青肿。

这样的青肿，应该是殴打所致，难道她被她母亲打了？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文灿又掀开思思的衣袖，检查了一下。果然，思思的手臂上也有多处青肿。

这明明是殴打所致，思思是被她家里人逼死的，怎么能怪学校？想到这，文灿站起身来，走到思思舅舅面前，说舅舅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杨思思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孩子，怎么会自杀，难道家人没有过激行为？

舅舅马上变了脸色，支吾了一会，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她留了遗书，说这个世界太黑暗了，她不想活，想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一个季少女，怎么会生厌世之心呢？虽说她与一些不良男生来往，可也至于自杀呀？文灿想了想，又问，思思这段时间在哪里打工？

我听她娘说，思思好像是在灰汤温泉中心找了份搓澡的事，打了十多天的工，老板给了她好几百元的工资，全部给家里了。唉，思思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也是个很要强的孩子。

“呜呜呜……”就在他们聊的时候，一辆警车呼啸而来。警车在校门前停下，五个警察从车上跳下了，手拿警棍，指着村民，说：“我们接到举报，有人聚众闹事，冲击学校，这是严重违法行为，赶快散了。”

警棍黑乎乎的，发出光亮，很有威慑力。还有，他们腰中别的手枪，更是威慑无比。村民一下子被镇住了，不敢出声。

舅舅丢掉手中的包子，咽下口中的包子，说：“警察同志，我们没有冲击学校，我们是来论理的，我外甥女死了，找学校来论理的。”

一个警官模样的警察拿着警棍，指着他喝道：“看样子，你是为头的，你纠集这么多人，还说不是闹事？赶快离开，否则我将以扰乱治安的罪名拘留你。”

警察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大呼小叫，要他们离开，这不气人吗？

村民们气愤了，自动涌到中年村民的身后，形成一堵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