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重门幻境(2/2)
她走得匆忙,还来不及倒去,盆中的水还热着,有些洗手的皂角清香。
少年人也顾不上这样多,皂角的气味太过干扰他的判断,他干脆沾了沾水,尝了尝,心中一顿,终于有了答案——能够确定,正是这个臭气。
他正要匆忙如风一般出去,因他觉得这女儿家的闺房果然不是他的久呆之地,各种花油头油的香气熏得他头昏,恨不得立刻离开。
但他在这样的气味之中,又捉到一种与刚刚鸣琴从指尖洗下来的,截然不同的臭气。
这些臭味儿,于沈鹤然而言,是难以忍受的臭气;
但实则,那些臭气,不过是嗅觉极为敏感的沈鹤然受不了毒物轻微的刺激,下意识的反应。
换而言之,那臭气,乃是毒物的轻微气息。
而今日这样短短的时间之内,他就在鸣琴这儿寻到了两种不同的毒。
一,乃是鸣琴的指尖所沾的毒素,被她用水能洗下来一些,便说明应当是触碰到了什么附着之物,鸣琴还未中毒;
二,便是鸣琴居所之中的毒气——这,很有可能是鸣琴身上之毒,她日日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头呆着,毒气才到处都是。
沈鹤然在屋中寻了一大圈子,最终循着气味儿到了鸣琴的床榻边,找到了臭气最重的地方,是鸣琴平日里休憩用的软枕。
上头覆着一层柔软的枕巾,鸣琴爱洁,每日就寝之前都会换洗,这应当是昨夜才换过的。
但上头,正萦绕着一股子叫沈鹤然直皱眉的毒臭气。
能如此,这便应该不是不小心沾上的毒,而是鸣琴自己身上所中之毒;
又因在软枕枕巾之上,沈鹤然便猜测,那毒素应该大部分都累积在鸣琴的头脑上部,极有可能是五官,因七窍都与经络联通,若是经脉之中有毒素,很有可能通过七窍流到外头。
沈鹤然陡然想起来,前几日因她的眼总是流泪出血,明棠便请了大夫过来给她看着。大夫说她原先就有些自娘胎里带出来的眼疾,又忧思成疾,见风流泪才生的病灶。
但当下,沈鹤然几乎可以断定,鸣琴那突然生出来的眼疾,必是这毒在作祟。
*
府中之事,明棠与谢不倾自然不知。
他二人在马车上,前往的去处乃是拾月寻的清净院落,位置有些偏僻,路上还远远看见一行缟素之人,像是白事做法。
只是那法事与大梁朝的规制不同,瞧着也十分草率,明棠只随意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倒是谢不倾看了一眼,忽然道:“那些人走的方向,是园南行宫。”
园南行宫?
明棠知道,那是一处冷落的旧宫,是大梁朝的开国皇帝曾兴建的宫室。
但后来曾有高人断言那一处的龙脉风水奇差无比,于国运毫无帮助,恐怕还会养出断送国运的荧惑星来。
彼时的梁朝帝王十分惊恐,便大力兴建了新的皇城,也就是如今的宫室。
新的皇城一修建好,皇室便迁到如今的皇城之中后,旧宫就不再用了,只是做了一处行宫,不过等闲皇族都还记得当初那高人曾说的话,几乎无人再去此处,也不怎么让人看管,逐渐成了游人如织的赏玩之地。
明棠幼时还曾跟着父母在园南行宫赏玩,里头有个曾经为宫中贵人圈养狸奴白兔等小宠物的小花园,养宠的人一直不曾撤走,明棠那时候常去游玩。
谢不倾却道:“你不知晓,园南行宫去岁来了几个质子,行宫便锁起来了,那几个质子一直在行宫呆着。那里头有个体弱多病的,自来了便一直重病不起,大抵是他活不成了。”
明棠对于这些事情只有些零碎的印象,她上辈子对这些事情并不大上心。
不过既说起质子,明棠便想起来后来她到南陈,被送给的那位贵人。
那就是南陈后来的新帝,听闻他当年也曾在大梁朝为质,只是他对他的过往讳莫如深,也绝不允许人谈论,明棠后来虽一直在他的手底下做事,对他当年为质子的事情也所知甚少。
如此想来,他是否也可能就在那园南行宫之中?
明棠遥遥一望,只瞧见那一列缟素行丧的人越走越远了。
她没怎么放在心上,马车滚滚往代笔先生的院落而去,愈发近了,她的心里却愈发觉得心神不安。
*
二人很快到了那一处小院,即将步入之时,明棠却还是觉得忧心忡忡。
她忽然拉住了谢不倾的衣袖,思索许久,还是道:“从未见过此人,大人还是小心为上。”
谢不倾没应和什么,反倒笑道:“明世子这是担心本督了?”
明棠摇摇头,心中过了许多念头,虽有些捕风捉影,却还是说予谢不倾听了:“这人来的太顺利,我总担心有诈,但若不亲自来看看,也不知究竟诈在何处。”
谢不倾见明棠眼中真有几分担心,心软了软:“不必担忧,寻常武艺不能伤我分毫。”
他将明棠掩在身后,只道:“你跟在本督后头,本督先走前头,莫怕。”
明棠见他毫不犹疑地挡在自己身前,心中有些微定,正想说什么,却已经随着谢不倾的步伐进了院子。
谢不倾一脚踏入,明棠跟随其后。
但踏入一脚,明棠便察觉到不对。
周遭气息突变,景象大异,连自己的脑海之中都传来“嗡”的一声。
她再看前头,谢不倾已经不知何处。
遭了。
是江湖异术,奇门遁甲。
明棠失去意识前,只想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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