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回 一颗头颅(1/2)
次日,河内城万里晴空,虽有炎热,但好在有风,整体感觉干干爽爽的。
墨幸泉从午睡中缓缓醒来,躺坐在通风良好的侧卧床上舒适地伸展身体,稍微有些倦意。儿子暂时离家的书信被他攥在手里面,已经褶皱。
“也不知道楚儿怎么样了……”
自打儿子离家的半个月的时间里面,这已经是他第七十三遍想这个问题,起床要想、吃饭要想、睡觉要想,每天如此。妻子病逝后,儿子成了墨幸泉剩余人生中的唯一牵挂。
床边,管家毕恭毕敬地恭候着,轻声细语地地想安慰一下主子。
“少爷虽然贪玩,但脑子是聪明伶俐的,遇上事情一定会有解决方法的……”
不等说完,墨幸泉按捺不住心思,起身后一路快步行至儿子的卧房门前,本打算随便看看逛逛以解相思。谁知刚一推门,房内灰头土脸的墨容楚当场呆住,身上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落魄小偷。
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颇为尴尬。
“爹,我回来了。嘿嘿嘿……”
颤抖的嗓音溢出喉咙,墨容楚脸上挤出勉强笑容想要打破尴尬的氛围,虽然弧度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却掀不起父亲心中半分涟漪。
内心闪过瞬间的欣慰,墨幸泉脸色迅速沉下,二话不说便将手中折扇丢去。折扇上贴着槟榔叶,金边镶圈,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仅此一物,就不难猜出墨府的家底殷实。
不管怎么说,也是背靠宋迎初的人。
“你还知道回来啊!”
做儿子的深知自个儿理亏,遂没有和父亲争论,只是蜷着身子任由打骂。
说是“打骂”,其实根本没用上什么劲儿,做做样子而已,才几下,墨幸泉就停了手,颤抖着双唇道出一句:“吃饭了没?”
……
“你在外面干了什么?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儿子那一双乌漆嘛黑的手被父亲不悦地盯看着,他似乎消瘦不少。手指上没什么肉,轻轻一抚便能清楚感受到僵硬的骨头。
墨容楚没什么心思搭理,一整桌的食物占据了他的双眼,管他凉得热得、是荤是素,只要能吃,便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饥肠辘辘”也不过如此。
“快,再去搞条鱼来!”
“是!”
管家可不敢怠慢,答应得急急忙忙,一路快走,直奔厨房。
“太好吃了!爹,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就没怎么正经吃过饭!”
父亲没作答,沉默地从烧鸡身上扯下大块鸡腿递过去,儿子二话不说一把抓过,塞入口中。
“这段时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待到儿子强行咽下一大口食物,才把半个月里面的事情大致说了一番。
“这么回事……”
一直到说到昨晚杀匪寇头目那段时,父亲惊得坐起身来。
“没受伤吧!”
一边说,一边上下其手地扒拉着儿子披在身上的破烂衣物,仔细得很,生怕是遗漏了什么小伤口。
“没,我没动手。”
墨幸泉总算是松了口气,仿佛自己死里逃生一般。
“那是谁杀的人?”
“瀚舟啊。当时他可厉害了。”
墨容楚立刻起身,鸡腿骨作剑,摆出一副像模像样的架势。
“爹!当时瀚舟就那么两三招……”
“你说说你们,年纪轻轻何必去冒这个险呢!”
“啧,那我这不是也想让你对我刮目相看嘛。天天让那么多人保护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从小到大,我都没干成过什么事情。至于瀚舟嘛,他说是想让宋叔对他娘好一些。”
“他爹对他们娘俩是积怨已久,不是一条匪寇的性命就能够改观的。”
墨幸泉眉头迅速皱起,颇为无奈得似有苦衷。听得儿子云里雾里,不断咀嚼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并不清楚当年的原委。
宋府正门,宋瀚舟提着一颗布满血渍的脑袋径直走入。
廊道之上尽是华丽风格,一个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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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贵实木雕花遍布栏杆。庭院里专门有处角落用来放置外人送的礼,已经堆积成山,十几名仆从手忙脚乱地在收拾。
“少爷!”
府中管家将他叫住,在宋瀚舟出生前,他就已经跟着宋迎初。算下来也有二十多个年头,深得主子信任。因此父子俩之间的鸿沟,他是再清楚不过。
“老爷正在会客,今日恐怕是见不到了,明日再来吧。”
宋瀚舟年轻的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他也并未离开,转而坐在庭院的石阶上等待。
“你这脾气和夫人还真像。”
十几年过去,直到今日,宋迎初和秦巧二人都没有像新婚时候那般亲密。
兴许是这段时日太过疲惫,宋瀚舟不知不觉沉下脑袋深睡。等到身后木门被推开,他忽然瞪大双眼,在管家送宾客离开之际,他大步走进书房。
“我回来了。”
宋迎初并未理会,自顾自翻看着手中书籍,对鲁莽的儿子提不起兴趣。
犹豫再三,宋瀚舟还是缓缓下跪,将人头置于身前。
“这是前些日子没抓到的匪寇,我把他的人头带回来了。”
如此,父亲才将遮面的书籍稍稍移开,只瞥了几眼人头,迅速将目光重新落回书籍,仍然端坐着。
“你想怎么样?”
“对我娘好一点。”
宋迎初的态度还是一样,没有丝毫波澜,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出房间,整个过程都未正眼瞧过儿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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