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闲聊往日（1/1）

王三来到河边，见到了溪流，见到了大石，见到了面朝溪流坐在大石上的老头儿，却唯独没见到那棵不知已被他刺了多少剑的大树。他问老头儿，树为何没了？老头儿说，今日不练剑。王三问，那今日练什么？老头儿说今日咱们什么都不练，陪我闲聊一会儿吧。王三不明白老头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转而又想卖什么药自己说了也不算，什么药都得吃，随他吧，于是在老头儿身侧附近也找了块大石，学着老头儿的姿势同样面朝溪流盘腿坐下。

老头儿问王三，这条河你可有印象？王三说，我天天来这儿，印象极深。老头儿笑了笑说，我第一次来这儿，却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次，我是为了杀一个人。王三问，谁？老头儿说，他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一个徒弟，虽说是个侏儒看似天生残缺不适合练剑，实则悟性极高又勤奋刻苦，在一众师兄弟中出类拔萃。王三听到这儿，喃喃自语地重复着侏儒二字，心有异样之感，但又不知因何而起。老头儿轰走落在他眉毛上的飞虫，继续说道，然而此徒心智偏执性情乖张，练剑是个奇才却并不善于与师兄弟相处，更在一次与大师兄切磋招式时出手过于狠辣，重伤了对方，我那大徒弟虽说资质平庸但人缘极好，由于这次意外，其他一众师兄弟更加排挤这个他们眼中的异类。终于有一天，他不愿再忍受那种孤立，只带着那把朝夕相处的剑，不辞而别了。王三一边摇头一边拍大腿说，人家在你那青松门过得这般不畅快，就算不辞而别也情有可原，你只因这个便要取人性命？老头儿说，若只不辞而别，倒也罢了，为师我顶多是不舍和惋惜，然而三个月后，江湖上突然冒出一个剑法精奇的侏儒杀手，只要价钱合适，不管目标是正是邪，无所禁忌黑白通杀，毫无江湖道义可言。王三问，莫非这个侏儒杀手，就是你那侏儒徒弟？老头儿说，正是，若他只杀败类贼寇，我也就由他去了，可我清楚我那徒弟的秉性，越是世间俗见，他便越是厌恶抵触，越是陈规正统，他便越想违逆反抗，短短一年时间，死在他剑下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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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士，便多达八人，其中更有三名正在领兵打仗抗击外族的将领。王三长叹一口气说，如此，倒成一个祸害了。老头儿同样长叹一口气说，是啊，这俨然已是青松门留给江湖的一个大祸害，纵使为师再不舍，也不得不清理门户了。王三说，杀手多是神出鬼没，要寻一个杀手的踪迹，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老头儿说，青松门花了大半年时间，才真正掌握了此徒的行踪，也终让老夫与这孽徒，在这条河畔碰上了。王三问，你俩交手了？老头儿说，我俩一人一剑，生死相决。王三问，结果呢？老头儿将面部转向王三的方向，用左手食指指着眉间一道泛红的疤痕说，结果我的额头挨了他一剑。王三又问，那他呢？老头儿说，他仅受了几处皮外伤，从我剑下全身而退了。王三面露讶色地问，你是说，徒弟最终胜了师父？老头儿说，不得不承认，单论学剑的天资，徒弟恐怕真的不输师父，但师父毕竟多练了好几十年，所以当年那场对决，为师在战局上还是要略胜一筹的。王三撇嘴说，那你这个略胜一筹的师父，怎么反而让徒弟在脑门上戳了一剑，还让他给逃了？老头儿说，只因当时，在最需要心无旁骛的时刻，河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十来岁的放牛娃，让师父分了神，才被徒弟戳了脑门。王三不屑地说，同样的河边，同样的放牛娃，为何单单师父分了神，徒弟却能趁机使出杀招？依我看，是徒弟的剑法，原本就在师父之上吧。老头儿摆摆手说，准确地讲，是徒弟的心机和果敢，已在师父之上。王三问，这话什么意思？老头儿说，他趁势去攻击那娃子，有意把无辜之人牵入战局，逼得我不得不分神相救，才让他从已落下风的困境中觅得空隙，一击而逆转了整个局势。王三问，那娃子呢？你有没有救下他？老头儿说，乱剑之中，那娃子也被刺中了一剑，就在左肩处，你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王三一怔，猛然被老头儿如此前言不搭后语地一问，只觉莫名其妙，正欲追问，突感左肩传来剧痛，顺着痛感低头俯视，竟看到自己胸前衣衫已被染红大半，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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