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竹篇) 摘花、树倒(1/2)
一向幽静的后山,今早却人声嘈杂。
清早山里寒气重。尤长安披了一件外衣,由屋内推门而出,顿然被眼前一幕惊住,几乎每株杏树底下都站了人,皆背着一个竹筐,正摘杏花。
“小祖宗,你醒啦!”曹况远远喊了一声,转头吩咐身旁两个家仆几句,随后一脸堆笑向尤长安走来。
尤长安不曾料到在这见到曹况。山路上有竹涣的人把守,他是如何进来的?
尤长安向远处眺望了一眼,山里聚集了不下百人,回身问曹况:“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
“不错,都是我从街上雇来摘花的!不出今日,定能摘完!竹氏的人便找不到理由逐你出门。”曹况自认为办了件极好的事。
尤长安先前还为摘花的事发愁,眼下曹况这法子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然而,她有些疑惑:“你怎知我会被逐出去?”
“我找人打听的!一个姓丁的竹氏弟子常到山下一家药铺买猫药,恰巧那店主我认识,便让他帮着探探口风!”
尤长安一听,心下立时明白,曹况提到的竹氏弟子应是丁净。
“小祖宗,你是因我才受罚,我心里始终有愧,一直想寻个机会弥补!”
从风回竹苑回去这几日,曹况想尽法子打探尤长安的境况,可竹氏弟子个个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丝毫。直至昨晚,好不容易才从丁净那探到一点消息。
得知尤长安即将被撵逐出竹氏,曹况当下吩咐家仆到街上寻帮手,明日一早到风回竹苑后山摘杏花。
这片杏林乃是曹况的父亲曹祥栽种。曹家有一酒坊,专酿制杏花酒,用的正是这里的杏花。因此,今早上山时,在山路把守的那两个竹氏弟子见是曹况,自然不好拦他。
“一夜之间能找来这么些人,看来你在宛城的风评算不上差。”
“小祖宗见笑。这些人平日恨透了我,可一听到“钱”字,着急忙慌就跟来了。这天底下,谁会存心跟银子过不去!”曹况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顷刻间,他想起二娘柳氏。这几日,柳氏回娘家了。前些日子,成天看到她那副病怏怏的样子,曹况心烦意乱。如今柳氏不在,总算清静。
此番上山,曹况又带来几坛清厮酿。他叫来家仆擦净门前的石桌石凳,邀尤长安坐下,着手斟了两盏酒,和她一同喝。
“小祖宗,有件事我至今想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时不羽身患奇疾,药方是酒?”曹况放下酒盏问道。据他所知,尤长安之前并不认识时不羽。可她为何对时不羽的事如此清楚?
尤长安不打算隐瞒,如实说道:“时不羽被古木他们救起时,身上揣了张药方,酒是药引子,从用药来看,并非一般疾病!”
曹况点点头:“原来如此。”
又吃过一盏酒后,曹况想起,那日在船上尤长安曾交代他的事。他环顾四周,而后凑近尤长安,压低声音道:“我找古木问过了,据他所言,并未收到你的信!”
尤长安一惊,握着酒盏的手顿住!这么说来,红绫果然被人截走了!不知落入何人手中?以后在风回竹苑要格外小心才是!
正在这时,忽而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这不是那日在街边的算命先生嘛?他怎会在这?”是一个丰腴妇人与一个纤瘦妇人在议论。纤瘦妇人是刘屠户的小娘子沈氏。二人一同望向尤长安,神情十分惊讶。
曹况闻声,不耐烦地朝家仆摆手。家仆会意,对两位妇人斥道:“哪来的算命先生?别偷懒,快些去摘花!”
家仆正要驱赶,尤长安起身制止,望向两位妇人,笑着招呼道:“原来是二位姐姐!”
“你认得我们?”两位妇人面面相觑。
“二位姐姐长得如此可人,自然认得!”
两位妇人脸上溢出笑容。丰腴妇人更是笑声朗朗,喜得合不拢嘴。
沈氏的嘴角动了动,好似想说什么,可瞅了曹况一眼,随即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对尤长安说:“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尤长安随沈氏移步到一处没人的墙根下。
“公子,上回真是对不住!”沈氏欠了欠身,向尤长安道歉。
自刘屠户将尤长安错认成曹况,在街上闹了一番后,沈氏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几次路过算卦摊,想找机会道歉,却见那坐的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而非先前的年轻男子。
若不是今日再见到沈氏,尤长安几乎忘了这事。
“姐姐找我就为此事?”
沈氏脸颊泛起一丝红润,有些忸怩不安:“其实还有一事,想拜托公子。”
“何事?”
沈氏瞧了瞧四遭,见没人过来,这才安心,拧着帕子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之前在街上找公子问的事,还请公子不要让我家丈夫知晓。他那人要面子,若是知道了,定要跟我急。”
见沈氏眉头紧锁,顾虑重重的模样,尤长安笑道:“姐姐多虑了,我与你家丈夫并无交集,又怎会告诉他。”
“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丈夫时常送肉到风回竹苑的厨房去。公子既然待在这,自然能见到他。”
尤长安听后,一口应承:“原来是这样。我不告诉他便是!”
“多谢公子!”沈氏稍稍舒展眉头,眼底却不经意间露出些许黯淡,叹了口气,声音极轻,似乎有心事。
“时公子!”尤长安忽闻身后有人唤了一声,回头看,是容景,旁边站着竹涣。
沈氏辞别尤长安,去找同来的丰腴妇人。
尤长安转身问候道:“竹涣、容景兄,二位难得有空闲来看我?”
方才一来,竹涣便瞧见尤长安和那位年轻妇人正谈笑,神情举止间露出些欢愉,心想他大抵是个轻佻放荡之人。
竹涣注视着尤长安道:“听闻后山来了客人,我们自然要来招待。”
尤长安早已料到,曹况如此大阵仗,定会引来竹涣。她用笑意掩饰道:“怎么好劳驾竹少主和容景兄,由我招待就行!”
“他们都是你找来的?”
“是我!”未等尤长安回答,曹况便抢先应了一句,咧着嘴走过来。
“又是你!”竹涣眉头一蹙,心中不快,“你忘了,那日在山下答应我的事?”
经这一问,曹况心头掠过一丝忐忑,忙解释道:“竹大哥,这次实在迫不得已。我家酒坊等着杏花酿酒,耽误不得,只好找些人手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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