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这不一样吗,临时工也不是我一个,别人问了也落不下我!”
“这倒也是。”
这是在家里。在外面眼看着厂大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有几天简直成人堆了。对此,也不大动心,还是上面说的问好了谁也落不下,问不好成天摽在那里也没用,家里等着,没必要去凑热闹。没想到郝强来找我了,对他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慢慢介绍。
来找我是叫我跟他到厂里“闹”。
问他:“闹什么?”
他说:“还能闹什么?你想人家别的厂倒闭都把工人的去向安排好了才倒闭,那像咱厂什么也没说就稀里胡涂倒闭了!”
我说:“不是有留守处吗?”
他说:“闹的就是留守处。那几个小子,平时都是厂长狗腿子 ,不闹闹咱心里的火发不出来!”
问他听谁说别的厂都安排好了?因为据我所知,在我们县我们厂是第一家倒闭的,还没听说在此之前有其它厂倒闭的。
他不耐烦的说:“你就甭问那么具体了,到底去不去?”
只能答应“去”。
这也成习惯了,从进厂就听他的,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过后还是听他的。
我和他从进厂就住一间宿舍,呆了三四年,对他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刚进厂就是我的崇拜偶像。他不但个子高,人还长得帅,工作也不错,干钳工,工厂的人都知道“紧车工、慢钳工、吊儿郎当干电工”,他在中间。虽然说不上最好,也算第二好了,不像我进厂就干翻砂。除此之外,还是厂蓝球队中锋,和宣传队成员,这在当时更是高不可攀。
不仅如此,他家还是城里的,非家业户口。听他说,干钳工是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说他父亲是八级工,这在当时全县只有两个,父亲是其中一个。他父亲在运输公司上班,说因为技术好,打从年轻就不用在车间干活,而是到外面修理趴窝的车。以后老了,要退休了 ,可因为技术好,公司不叫他退,叫他拿个马扎坐在警卫室门口听声……
“听什么声?”我问。
“这都不懂,当然是听汽车声了,公司的车打门口经过,有没有毛病马上就能听出来。”
这么说,连他父亲一块崇拜。
可住久了,毛病也很多,具体又说不出来,说他坏吧也不是太坏,说好吧,也说不出那里好来。后来终于弄明白了,他毛病就是清高,还能吹,比如吹他父亲等等,从不把人放在眼里,什么人也能挑出毛病来,都不如他。但对我好像除外,可能我是农村来的,和他没有可比性,不是一个量级。再加上我做事都很自觉甘拜下风,对他不但没有威胁,还有也有好处,还可以随时随地听他吹,只要他愿意,随便吹,能充分享受清高。
总的说来,我们关系一直不 错,一直维系到现在。
别人就不行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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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关系紧张,对他印象不好。如果仅是这样也很正常,年轻时,谁都有清高的毛病。可听他车间的人说,他除了瞧不起人,仗着自已技术好,在车间里也不大干活,挑三拣四的,还没有人敢说他,时间长了就给人造成磨洋工的印象。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比较能“混”。当然,话又说回来,吃大锅饭大家都有点“混”,凡事有个度,超过这个度就不大受人待见了。
他还没超过 这个“度”,大家对他又爱又恨的。
我也说不好。
我对他有意见也是因为这些事,虽然不一个车间,毕竟一个厂 的,大体情况都知道 。他在车间里怎么干活虽然不清楚,但如果在我们车间他这来派是不行的,两个人翻砂箱、抬铁包,也是磨奸耍滑另一个马上就知道了,第二天就没人和你一块干活了,名声也就完了。
可能因为这些,结婚以后我不大和他联系,又有些阴错阳差,虽然比他结婚晚一年却分在一个宿舍楼里,还在一个单元,他住三楼我住一楼。就免不了在楼外面经常见面,他还是老脾气,见了面高兴就冲我点个头,不高兴招呼也不打,昂着头就过去了。我也是看情况,看他高兴就凑过去说几句话,不高兴就躲的远远的,省得遭嫌弃。
那天见面是在楼头南北路上,我有事外出,他在那里和几个人说话儿,把我拉住说有事找我。
问他“什么事?”
他领着朝里面走:“到家里说吧!”
我说;“来我家也一样。”
他也没说别的,跟着来到家里。
不是不想跟他爬三楼,主要不想看见他老婆刘秀英,她比吴玉花漂亮多了,也会打扮,还觉得她还很会撩人,打从认识就有这种感觉,想和她在一块,又怕和她在一块 ,又怕见到她想入非非,虽然都不年轻了,这毛病一点也没改。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
来到家里没看见刘秀英,这才稍安,也庭担心,就是那天说了叫我跟他到厂里“闹”。我一楞,没回过神来,过了会儿,觉得不对劲,像这种事他一般不会找我,因为我知道在他眼里我根本就是个无用的人怎么找我呢?又一想,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厂了都散了,可能不好找人吧。再一个据我所知,下岗倒闭在县里我们是第一家,没听说那里有倒闭的,也没听说有人闹,有点害怕。
把这话说给他听。
他根本不听,说:“你就别打听了,反正其它厂子都这样 ……”
“哪家厂子?”我问。
“可能是外地的吧……”他这才说。
“你是说外地?”
“是啊!”
刚要寻思答不答应,又催促说:“你就说吧,到底去不去?要不去我可要找别人了!”有点威协的意思。只好说“去”。这里面有个情况,我们除了一个宿舍,我和吴玉花的婚事还是他和刘秀英给说成的,这事现在不说,以后再说。刚才说了刘秀英是他老婆,当时他们正谈恋爱,我和吴玉花谈的时候他们帮着出了不少主意。所以,即便对他印象不好也没法拒绝,正好借着这件事还他人情。再说,虽然叫跟着闹但没说怎么闹,可以自已掌握,他就是这脾气,说话硬了点。可能还是好意,厂里这么多人怎么不找别人呢?
就说:“那好吧——闹就闹!”
他点头,讲了一通大道理。就是这种人,总觉得比别人聪明,那天讲了很多,能记住的只有几个字:“法人、法人代表、,财产归属权”。意思还是明白的,说现在乱糟糟的,工厂就像个没娘的孩子,没人管。说国家的吧,可国家并不参与工厂生产经营,说大家伙的吧,工人除了干活也没多少决策权;说厂长的吧,厂长也没多少权力,要不,也不会跑 。更没有财产处置和人员处置的权力等等。
我拼命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同意他的看法,实际上一塌胡涂。
见我这样,他好像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惟命是从的人,说得太多就是浪费他的权威。
“所以, 就是要挣回属于我们的权力!”最后说。
我说:“?好吧,都听你的!”
这才走了。
临走告诉我:“明天一敲门,你出来跟我去就行了。”
把他送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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