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集合哨】（2/2）

“这位同学请出列！”教官提高声调再次大声道。

同学们四下看看，并不知道教官是在叫谁。

年轻教官的眼尾再次凌厉地扫过队列外的四位女生，终于特指出一位同学，大声道：“那位穿拖鞋的同学请出列！”

众人赶忙低头检视起自己的双脚。

“陈伊万！你的鞋子！”韩美琪侧过头，用她那张大嘴拼命努着，提示着陈伊万。

陈伊万应声向自己的脚下看去，差点惊掉自己的下巴。原来教官说穿拖鞋的人就是她自己，因为自己的脚上正正穿着一双黑色的人字型凉拖鞋。

陈伊万下意识地赶忙将穿着拖鞋的双脚向宽大的裤腿下藏了藏。思村片刻，发现队列前教官的双目仍炯炯投向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弱弱举起了右手，“报告，……教官，是我穿……拖鞋了。”说完，默默向前一步出列了。

“哈哈哈……”班级队列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韩美琪复扭过脸来，满脸写着“我极为震惊”这五个字，撇了那张大嘴，小声对陈伊万说道：“天哪，陈伊万，你跑那么久就没有发现自己穿着拖鞋吗？”

“真没有发现，……就只有跑了。”陈伊万垂了头盯着自己脚上那双黑色的人字凉拖鞋，也觉得一阵阵不可思议。忽又想起那年冬天，因为父亲撕了自己的画，也是这般踩着拖鞋跑了不短的路程，又咬了咬唇角小声哀怨道：“唉，我好像特别会穿着拖鞋跑。”

“你说什么？”韩美琪拧紧了自己的眉心，努力想听清楚陈伊万的回复。

“没事，我说那你刚才不是也没有看见呀。”

“唉，我自己还顾不过来呢，……”韩美琪耷拉了那纤细的眉，十分无奈地轻声道。

“你们的战友有这么好笑吗？”年轻教官已经黑了面，异常严肃地看向整队排列的同学们严声道，“你们自己都穿戴整齐了吗？队列都站好了吗？”

同学们一惊，忙收了嘴角余温仍在的笑，纷纷低下头左右前后检查着自己。没有扣好纽扣的就赶忙扣上，没有排列整齐的慌忙踏着小碎步，抬头，挺胸，向右，与自己的同学对齐。

“报名！”年轻教官毫无防备地猛然将头一甩，朝着陈伊万大声道。

“报告教官，我叫陈伊万。”

“大点声！”

“报告教官，我叫陈伊万！“

“今天你穿拖鞋参加集合，个人装备缺失不能参加战斗。另外……”年轻教官又看了看一起站在队列之外的四位女生问道，“你们四人是一个宿舍的？”

“报告教官，是。”四人齐声应答。

“那就一并罚了。罚你们今天至明天此时，打扫宿舍所在楼层的厕所。”

陈伊万听到教官的处罚后，赶忙申辩道：“教官，你看我们是第一次，能不能就不要罚扫厕所了……”

“如果想打扫一个星期的话，你可以继续，我和同学们都陪着你！”不容陈伊万回答，即刻又道：“入列！”

韩美琪赶忙拖了陈伊万的手，四人领了教官的指令，乖乖低着头鱼贯列入队伍最后排。

“各位学员，全体都有，立正，稍息……”年轻教官在前面重申着军训纪律。

终于结束了夜半集合后，四位女生着实无精打采地向宿舍方向返去。

陈伊万拧着紧缩的眉心，扭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不少的韩美琪道：“这下完了，要扫厕所了。”

“哼，你怎么睡得那么死？我差点就要掐你脖子了。”韩美琪咬牙道。

“我不知道呀，我觉得我肯定是饿疯了，我梦见我妈给我蒸了一整盘肉包子，结果被使劲晃着肩膀，摇得我怎么都看不清那盘包子，气死我了。”

“我看你就是饿疯了，是我在摇你起床呀！”

“呃，你能下回别这么摇我了吗？都快摇成脑震荡了！”

“不好说，谁让你睡这么死，这下好了，去扫厕所噻，……”

“唉，可我就是困呀……”

“算了，伊万，不过我也好饿呀，肚子一直叫不停…….”

“韩美琪，那我可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呃，这大半夜还有好消息？”

“嗯，……我在枕头低下藏了一包‘小虎队’干脆面。”

却见韩美琪那两只杏眼立时放出十分美好的光，温柔看向陈伊万，悄声甜美道：“伊万，那你可以将功抵过了。”

经过这第一次的夜半集合后，陈伊万和舍友们都不出任何意外地增进了同学加战友情，同时也学着“聪明”起来。晚上睡觉时，都不敢再脱衣服，将腰带和帽子搭在床尾，胶鞋放好在床边，一旦听到那夜半划破长空的哨声，就一骨碌跳下床，登上鞋，拿起腰带和帽子就向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