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集合哨】（1/2）

入学报道过后陈伊万就迎来了满满仪式感的军训时刻。

辅导员给班级下发了军训的统一服装，那是一套军绿色作训服，穿在这些新入学的女同学身上都有些宽宽大大，即使用军用皮带勒在腰间，女生们也才能勉强看出自己的腰身来。

“陈伊万，你说，为什么不给咱们发那种制服，这也太大了噻。我超想穿制服，特飒的那种！”韩美琪立在宿舍门口的穿衣镜前，反反复复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

韩美琪是个川妹子，土生土长的成都女孩。俏丽的鹅蛋脸上，眉毛修得十分纤细，一双杏眼灵动得像是会说话，只是嘴巴有些大，尤其大笑起来几乎就要咧到腮帮子。一米七的苗条身高，配着一头飘逸顺滑的长发，总让陈伊万想起某个洗发水广告。

“什么制服？”陈伊万一边认真扎着腰带，一边不解地望向穿衣境前的韩美琪问道。

“天安门广场阅兵那种呀！”

“嗨，那我觉得你想多了。”

“唉，……”

“不知道咱们军训结束汇演的时候给不给穿呀。”

“韩美琪，你那已经是很好看了，你瞧我们穿着不是更大吗！”陈伊万一边整理着已经全套穿戴整齐的军训服，一边指了指自己和另外两位舍友。

“哈哈……”韩美琪回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陈伊万时，极具穿透力的爽朗笑声瞬间溢满了整间宿舍，“陈伊万，你怎么能这么瘦呢，这不是你穿衣服，根本是衣服穿着你呀！”

“唉，我也不想呀……”陈伊万一边打量着自己，一边叹道。

“没事，没事，反正就两个礼拜，军训一结束你就能美回原来的你了。”

“算了，算了，……”

……

陈伊万和舍友们对着各自穿上军训服的模样好一通评头论足过后，逐渐也就接受了镜中的自己。

军训的初期，让从未经历过军训的陈伊万和她的舍友们很是苦不堪言。对于陈伊万来说，尤其在两件事上感到分外煎熬：一件是饿肚子，一件是无法好好睡觉。

军训期间有明确规定：同学们不得吃零食。同学们入学自带或后来学生超市购买储备的零食在训练开始前都已经如数上交了。军训开始后，教官们还特别喜欢搞各种突袭，尤其特别擅长在晚上熄灯睡觉以后。经历一整天的魔鬼训练后，陈伊万和同学们都已经深感疲乏到了体力尽头，好容易挨到了熄灯睡觉，纷纷草草洗漱后脱了衣服躺下呼呼睡去了。

陈伊万尤其入睡迅速，似乎一翻身的功夫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眼前正摆着一整盘母亲刚刚蒸好的包子，蒸腾的热气伴着浓郁勾魂的肉香四下散着。陈伊万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这盘包子，外表油花花的薄皮里裹着葱香和肉香混合的馅料，让她的口水已挂在了嘴边。

“伊万，别睡了，快起来吃包子了。”母亲轻拍了拍陈伊万温柔道。

“妈，我没睡，我这不是就在等着吃包子呢，这几天真给我快饿疯了，教官不让吃零食。”

“那你吃呀，先拿上面最大的那个……”

陈伊万伸了手正要去抓，却听到母亲忽然用一个声音很尖锐的哨子对着自己的耳朵猛吹起来，吹了几下后又大声喊道：“陈伊万，起床啦！”

“妈，你别吹了，我耳朵快聋掉了！我不是起来了吗？”

但母亲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紧接着，陈伊万感到自己被母亲用力抓起了肩膀猛烈摇着，被晃得一阵阵头昏脑胀。但强烈的饥饿感加上那油花花的包子香气，让陈伊万想拼命睁开眼睛去看向眼前那盘肉包子，可无论做了怎样的努力，却什么也看不清。

“陈伊万，你倒是起来呀！”

“妈，真的，你别摇了，求你了！我都看不到肉包子了！”

就在这时，陈伊万感到自己的鼻子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马上就要喘不上气来…..

猛然眼前一黑，陈伊万睁开了双眼。原来是一场梦。

睁眼的一瞬间，陈伊万抬眼看到了韩美琪和另外两位舍友的共八只眼睛。之所以是八只眼睛，是因为其中一位舍友戴着一副眼镜。她们三个正近距离俯首瞪着自己的那张小脸！

其中韩美琪距离自己最近，死命地抓着自己的两肩拼命地摇晃着，嘴里还喊道：“陈伊万，快起来呀！咱们宿舍要迟到了！”唾沫星子飞溅着都落在了陈伊万脸上，陈伊万慌忙躲闪着。

“呃？我……我在哪儿呀？”陈伊万着实被惊吓得十分不轻，慌乱问道。

“老天爷呀，你可终于醒了，咱们宿舍要迟到了，你快点穿衣服！”韩美琪语速极快地说着，都要哭出声来了，“我不想打扫厕所，不想打扫厕所，陈伊万，你倒是快点噻！”

陈伊万听到“打扫厕所”这几个字时，猛然间清醒过来。她记得晚上训练结束时，教官专门说过，以后集合，凡迟到的以宿舍为单位计算，负责打扫整层宿舍的厕所。完整记忆起教官的这句颇具震慑效果的话后，陈伊万“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紧接着翻身跳下床来，疯狂在床底找自己的拖鞋和昨天胡乱脱下的训练服。

宿舍外面的走廊上也传来阵阵大呼小嚎的各种声音，甚是嘈杂和混乱。宿舍外的集合哨还没有停止。陈伊万的另外三位舍友都已经穿戴整齐，正帮着她一边找衣服，一边混乱地穿衣服。总之，三七二十一之后，陈伊万算是成功穿上了军训服也扎紧了腰带，抄起帽子，四个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了宿舍。

集合的地点是在宿舍楼下不远处，一字排开在临近通往教学区的大马路上。

但是，陈伊万和她的舍友们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她们冲刺到班级队列前还剩一百多米的地方，教官们看着手里计时器的哨声停止了。她们一行四人奋力跑至队伍前时，班级其他同学早已经入列了。确切地说，陈伊万所在班级的全部男生都已经站好了队，正齐刷刷地望向眼前正大喘气的四位女生。

陈伊万与舍友的衣服都还算是穿得整齐，特别是腰带都扎在了标准位置上。但教官如炬的目光在光速扫描过这四位女同学后，却停在了陈伊万的脚上。

“这位同学请出列！”年轻教官大声道。

无人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