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子名怀念（1/2）

二月二，龙抬头。

天子耕地臣拉牛。

遥安城皇城以东三里，一处平日里人烟稀少的简陋园子，今日可谓热闹非凡。

园子简陋，但大门却是不失气派，门头草书三个大字“皇耕园”。

据传太祖虽是贵族出生，却尤为体恤普通百姓，将五谷杂粮及耕种的百姓引为国之根本。为了让自己及子孙后代能不忘本，故而建造了这座皇耕园。

在园中有着一亩田地，平时都由下人代为打理。而每年二月二这天，皇帝必须亲自到这进行耕种。

此时的园中一亩田旁，人声鼎沸，一群黄紫公卿、达官显贵正互相抱拳道贺，说着今年必定风调雨顺，定是个大丰收年。

还有一些声音说着谁谁谁刚纳了一房小妾，是如何的嫩出水来，如何的让人我见犹怜！

更多的则是一些恭维吹捧之声，也算是其乐融融。

“陛下驾到！”

在总管太监费貂寺尖锐清脆的声音中，皇帝梁衡缓缓步入园中，一众大臣瞬时噤声，只是仍有一些胆大包天的人在交头接耳侃侃而谈。

如此以下犯上的恶劣行径，梁衡却只当是没看见没听见。

朝中谁不知王谢惨案之后的梁衡像是变了一个人，皇威一落千丈。

他任由三大世族的权臣公卿得寸进尺，任由曾亲自提拔的寒士搬弄权术，与贵族明里暗里地争斗，搞得朝堂乌烟瘴气。

以至于如今议论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嚣张，一如当年半个朝堂都在调笑谢丞相有名无实。

“吉时到！”

没过多久费貂寺再一次高亢出声，一头牛角上扎着金丝带的耕牛被牵到一亩田边。

众臣面面相觑，因为往年在前面拉牛的一直都是丞相。如今丞相已不复存在，本来商议的是由尚书令吕大人拉牛。

只是此时再看那位幽谷吕氏最得意的大才吕和，竟是站着睡着了，还伴有轻微呼声。

费貂寺见状，连忙踩着小碎步过去轻声道：“吕大人，吕大人......”。

吕和不为所动，倒是呼声更响亮了，身后众臣中有人忍不住掩嘴偷笑。

费貂寺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看梁衡，梁衡微微摇了摇头同时按了按手，费貂寺便低着头快速退回梁衡身旁。

就在众人等着看皇帝笑话时，始终跟在梁衡身旁的皇后上前一步，转身向梁衡施了一福随后软糯开口：“臣妾愿为陛下拉牛，恳请陛下恩准！”

梁衡仍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将她又扶至身旁。

“陛下，微臣斗胆请命为陛下拉牛，这本就是臣等的职责，只是家父昨夜通宵处理政事，直至来此前都未能合眼，还望陛下体谅。”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尚书令吕和的长子吕懿青，也是如今的户部尚书。

梁衡终于点头，笑着对正低头拱手的户部尚书说：“准，但在此之前你先亲自将尚书令大人送回府上好生休息，吕爱卿为国操劳如此，站在这睡倒显得寡人这个为君的不懂得体谅为臣的了，寡人等你回来便是。”

“遵旨，谢陛下隆恩，微臣去去就回！”

就这样，皇帝与一众朝臣等了户部尚书半个时辰，之后梁衡风轻云淡的完成了耕地，最后还不忘再次嘉勉了吕家一番。

一些早已等的不耐烦的朝臣咬牙切齿，皆是敢怒不敢言。

临近傍晚，天色刚刚抹黑，梁衡在费貂寺的陪同下，悄然踏入了司天监的大门。

司天监里老态龙钟的太史令刚要跪拜，梁衡赶忙一把扶住轻声道：“李老，无须多礼，今晚还望李老能为寡人指点迷津。”

已经在这司天监里做了足足一甲子太史令的老人点了点头说：“陛下快快落座，据老臣推演，一炷香之后就该开始了。”

说完话，老人眼神示意站在一旁的小监正去搬来火炉以及笔墨纸砚，备作记录。

梁衡坐下后先是抬头看了看夜空，正对着北斗七星一望无际视野广阔。

看着逐渐开始闪烁的北斗七星，梁衡拢了拢龙袍缓缓开口：“趁着开始之前，李老能否再与寡人详细讲讲，宣平五年七月初七当夜这里的密谈内容。”

“遵旨......”

老太史令一边拨弄着火炉中的炭火，一边说着他师傅当年口述给他的那个秘密，即使已经听老人说过，梁衡依然是听得认真，也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一炷香时间转瞬而逝，老人提醒道：“陛下，时辰差不多了，且看北斗。”

夜空中高悬的的北斗七星闪烁得越来越明显，不过光芒也越来越暗淡，位于勺口处的那颗首先趋于消失。

在其消失的一瞬间，一颗流星突兀地划破长空，掠向北方！

梁衡疑惑地看向老人，不用梁衡询问，老人扶须说道：“天枢宫，贪狼星，最重杀伐，看来的确如师傅所说，贪狼会去北荒。”

“那是否可以说这将有可能成为大梁的祸源？”

老人没有急于回答梁衡的问题，而是借用了当年龙虎天师在此说的一句话。

“北斗临凡扶天下，难料是劫是造化。”

似乎怕梁衡过于担忧，老人笑着补充：“陛下不必太忧心，虽说贪狼去北荒确是如虎添翼，但也正如昔日天师所说一切难料，是否为祸源现在不好断言，但陛下要知道的是就算是星宿临凡，那到了凡间就是凡人，即使身负气运也需靠自身修行。”

梁衡没再多言，继续看向夜空，很快又有两颗流星一前一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西方。

“天璇宫，巨门星。天玑宫，禄存星。果然不出所料去了西野，至于谁去遥望国谁去西风族不得而知，会在同一个地方降世也不无可能。”

老人话音刚落，又一颗流星一闪而逝，刺向东方！

老人似乎有点兴奋，笑着说：“天权宫，文曲星！陛下，大梁之幸啊，老臣师傅曾有言，文曲之才可保大厦不倾，可创扶龙之功，可开万世之太平！当生在江南，陛下可多加关注。”

梁衡微微点头，心底也确是略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