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歌曲结束了。

在众人的鲜花和掌声中，女歌手退了场。

夜深了。空真和克妮也困了，决定离开歌舞厅了。

茉艾拉陪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他们于是出了包厢。立刻卷进了走廊里的滚滚人流中。

他们被人推着，挤着。

忽而往东，忽而往西，身边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眼前所见，是男人们戴着的清一色高筒礼帽。

至于那些女人们呢。她们则两个两个地，贴着男人们的胳肘，胸膛和背脊，在男人当中穿过来，穿过去。

她们是那样的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就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

她们的步履，是那样地轻盈，敏捷。

女人们就像是，水中的游鱼。在这股由男士汇集而成的激流中，时隐时现。

终于挤出了歌舞厅。

空真他们向左一拐。到了街上一个，搭有凉篷的院落中。

院落中，有两个设计粗糙的大水池，不停地喷着水。

这使得院内的空气，显得格外清爽宜人。

花盆里，栽着紫杉和侧柏。近旁的小桌边已坐了一些男女。

空真他们也在这里坐下。

“再来一杯啤酒？”茉艾拉问空真。

“不了，不了。”空真拒绝。

空真他们坐了下来，两眼看着三三两两的人，从身边走过。

克妮问：“我们今晚住在哪里呢？”

茉艾拉说：“放心好了。我已经在酒店，帮你们安排好了。”

三人在院落这边歇了一会儿，就来到了酒店。

酒店的豪华程度，自不用多说了。空真刚一进去，还误以为自己进了王都的宫殿呢。

“你们的房间在顶楼。是整个酒店里，最好的一个房间。”茉艾拉说。

“谢谢你了。”空真很感激。

“唉，等等。”克妮说。

“你刚才说，是一个房间？”

“对呀。”茉艾拉说。

“但是，我们有两个人啊……”克妮说。

茉艾拉狡黠地笑了。

“你们两个，难道晚上不睡在一起吗？”

茉艾拉话音还没落，空真差点跳了起来。

“我和克妮怎么可能晚上睡在一起呢？”

茉艾拉继续装傻，问：“咦？你们两个不是情侣吗？”

空真急急忙忙否认：“当然不是了。”

茉艾拉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茉艾拉转向克妮，问：

“既然你们两个不是情侣，那你刚才在歌舞厅的时候，为什么要对那两个女人吃醋呢？”

“我我我我我……我才没有吃醋呢……”克妮脸红着说。

“只是那两个女人实在太讨厌了。谁都想把她们赶走吧……”

“真的吗……”茉艾拉故意拉长音调。

眼看空真和克妮都红着脸，低下头，茉艾拉不逗他们了。

茉艾拉拿出两把钥匙。

“逗你们的啦……当然是给你们准备了两个房间。”

“这这这……这才对嘛……”

空真和克妮拿过钥匙，去到了房间。

茉艾拉也转身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茉艾拉提醒空真和克妮，千万不要忘了明天早上特里的邀约。

空真进了房间，发现房间里实在是豪华得很。

甚至，远比他在赫琳堡的房间还要好。

睹物思情。空真又不由想到了，自己需要找一间房子的事情。

“哎呀……”空真感慨。

空真多么希望，能够找到一件合适的房子。

不需要这么豪华，够住就行。

第二天，空真起了个早。虽说昨天晚上忙得很迟，但是早上空真精力还是比较充沛。特里到底要带自己去看什么呢？茉艾拉也早早地过来接空真和克妮了。她把空真和克妮带到了赛马场。直到这个时候，空真才得以一睹赛马场的真容。

整个赛马城，就是一个镶嵌在巨大玻璃之中的广场。而赛马场，仅仅是这个广场中的一角。

不过。既然赛马是奥贝斯坦的主要宣传噱头，那么马场必定也是很豪华的。

空真一进赛马场，立刻就惊呆了。

赛马场跟角斗场有点像。中间一大块空地，是为了供半人马族赛跑。周围一圈都是观众席。

比赛场地内，设有标准环形赛马跑道。跑道又宽又阔，可以同时让几十个半人马族进行比赛活动。

围绕着赛马场的一圈，都是观众台。层层叠叠的楼宇，可以容无数观众。

赛场东侧，一个突出于一般观礼台的建筑体，是解说台。用于解说赛事。

赛马场是有屋顶的。是为了在下雨天，也能进行比赛。

宽阔的巨大青穹，雄浑壮观。好像一个巨大的蛋壳，把赛马场包住了。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个人造的穹庐顶上，用蓝白颜色，勾勒出了云纹图案。

这样的人造穹顶，和自然的天空，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你不仔细看的话，你完全发现不了，赛马场的天空是人造的。你还会以为赛马场没有顶棚呢。

虽说时值早上，距离比赛开始，时间尚早。

但是。空真注意到。在跑马地赛场入口处，早就聚集满了人。

人群各色各样。不仅有人类，空真还看到了许多的精灵，矮人，树人……甚至还有几个，坐在特质的移动玻璃钢里的人鱼。

就算是人类，也形形色色。骑士，探险者，剑士，格斗者……几乎是无所不有。

不过。空真注意到。自己和克妮，是在场的，唯二的，两个魔法师。

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世道如此，人人都在苟且。需要心智和理想才能成为的魔法师，早就是世间稀有的东西了。

“空真，克妮！这里这里！”

空真听到，看台上有人在喊自己。

声音来自高处的看台。

空真仰头一看，是特里。

他坐在看台上，在向空真招手。

空真，克妮和茉艾拉来到了特里那里。

空真环顾了一圈。

“这里视野真不错。”空真说。

在这个座位上，可以俯视整个赛马场，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特里骄傲地说。

“这是特地准备好。”

比赛还没开始。空真和特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特里问空真：“你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普利夫吧？”

“没有。”空真说。

特里笑了笑，长舒一口气：

“我不过就是想用此计，把你引来奥贝斯坦度个假。你要是把此事告诉普利夫了，他把这事当了真，真以为我遇上麻烦了，那不就糟了？”

“原来如此。”

空真这才明白，为什么特里在信中反复说，让空真不要把此事告诉普利夫。

特里又询问了空真，关于普利夫的近况。

空真告诉特里，普利夫最近很是安好。他作为赫琳堡的最高长官和皇家骑士团团长，最近一直在忙着训练皇家卫士们。

特里听了很高兴。他告诉空真，没有普利夫的话，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当年，特里觉醒了以后，不愿意再制造冰冷冷的武器，从矮人部族里逃了出来。

一个烈日的中午，因为疲惫和饥饿，特里晕倒在地。

幸亏普利夫带着一队人类骑士路过这里，搭救了他。

之后，特里跟随着普利夫，上了前线。在战争中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在这之后，特里与普利夫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特里又询问了空真，关于布森国王的事情。

空真一下子，就想到了碧薇媞公主。

斟酌许久，空真最终还是把碧薇媞的事情，告诉了特里。

特里听完，沉默了很久。

过了许久，特里才缓缓地说：“当初我就提醒过普利夫，应该保持一定的警惕。但是，唉……”

“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一件事情……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特里很沉痛。

空真也告诉特里。自从碧薇媞公主死后，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办公之外，布森国王几乎都没有露面。每每地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

两人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欧雅。

特里凑近空真，神秘兮兮地说：

“你觉不觉得，那个叫欧雅的精灵，身上有些秘密？”

“有吗？”空真不明白。

特里说：“你不记得了吗。当初，当你告诉欧雅，说‘治愈魔法只能用给别人’的时候，那个精灵一下子就跌坐到椅子上了。”

“然后，她就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子，一言不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很明显，对于治愈魔法，欧雅肯定有过什么心结啊。”

“也许吧。”空真说。

空真对此并不是很关心。他不习惯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的。

特里得知，空真把精灵之眼还给了欧雅，有些惊讶。

“明明精灵之眼，是那么强大的一个东西……你要是能把精灵之眼，装备进你的战衣里……”特里有些惋惜。

空真却说：“精灵之眼，说到底还是精灵族的圣器。欧雅是精灵之眼的守护者。我把精灵之眼还给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特里想了想，对空真说：“你是除了精灵女王多丽斯之外，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使用精灵之眼力量的人。”

特里顿了顿，说：“我活了这么久，悟出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缘分，是妙不可言的”

“说不定，空真你以后，还会再跟精灵之眼见面呢。”

“谁知道呢？”空真低头看着地面。

“希望如此吧。”

说话间。赛马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空真之前从没见过赛马。

在空真的想象中，半马人之间的赛跑比赛，应该是一件比较庄重的事情。观赏比赛时，说不定会要求戴帽子，穿正装之类的。

没想到，实际的情况，和空真所想的恰恰相反。

如同角斗场一般的半环形看台，从下至上，密密匝匝地塞满了人。

人和人挤在一起，如同被铁绳箍在一起的木板一样。

在万众的欢呼声中。几十位半人马缓缓出场。

一出场，便引起了人群的阵阵尖叫骚动。

如织的人潮的叫声，不断地扫射观众席。挑逗着人们迷醉的神经。

在观众席，早早地就增设了无数的啤酒和热狗。都是无限量供应的。

在赛马场中心的空地上，还有激情驻唱的乐队。他们高唱着激动人心的歌曲。

在乐队之前，还有无数女郎，在大跳热舞。

这时，空真注意到。所有参加比赛的半人马，竟然全都是女性。

并且，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

为什么？

茉艾拉了解奥贝斯坦的一切。她告诉空真说：

“原先，在洛朗丰厚的优待下，无数的半人马们，来到了奥贝斯坦。”

“奥贝斯坦刚刚建成的时候，参加比赛的半人马们，当然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

“但是。你也知道。赛马，是奥贝斯坦的宣传噱头。那么毫无疑问，肯定是要取悦于观众的。”

“观众最爱看的，是什么人在赛跑？”

“那还用得着说吗，肯定是年轻的半人马女孩啊。”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如今，整个奥贝斯坦，所有参加赛马的，都是年轻的半人马女孩。”

“她们被称之为，赛马娘。”

空真一听，实在是有点哑然失笑。

但是一想。的确也对。

也许男性半人马，会跑得比女性半人马更精彩。但是哪有人愿意看呢？

既然是赛马娘，那不是就跟艾莉那样的猫娘一样，属于魔物娘了么。

说话间。所有的赛马娘，都来到了比赛的场地上。

她们蓄势待发，站在了闸门边。

她们都穿着统一的制服。衣服的背后，绣着她们的编号。

虽然是女孩，但是她们都挺矫健精壮的。

随后一声刺耳的铃声。闸门瞬间打开。

几十位赛马娘们，齐刷刷地，飞跃腾空。

她们以惊人的速度，飙速狂奔。转眼间，就将起跑线狠狠甩离百米之外。

“加油啊！加油啊！”

观众席更是爆发出惊人的叫喊声。

空真细细听去。加油的喝彩声，不止人类的语言。

他听到了很多种的语言，甚至包括上古的精灵语。

在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空真是什么声音都听不清了。

一旁的特里，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话。重复了几次，空真都听不见。

特里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了人声中。

特里只好拉住空真的领子，把他的头拉低。

特里贴着空真的耳朵，朝他喊道：

“我是说！让你注意六号！六号！”

六号赛马娘？

在几十位赛马娘中，找到六号赛马娘并不难。

因为，她就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她跑得真快！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黑夜。

那速度，就连拥有战衣，能够飞行的空真，都对她大加赞赏。

“哈哈！六号今天表现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