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1/2)
临近年关,更撞上西临突然发起的战事,闹得人心惶惶,不断有人告假,气的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索性撂了担子,告假的一律给放回去了。
前几天,衙门又来收了一次税,本来就是秋后丰收时候交了一次,现在这时候,明眼人都瞧得出,此次战事怕是不容乐观。
杨起家行商多年,也算是有些人脉,据他远方表亲讲,西临那边人手一件妖器,小黑棍,就这么按两下,百米之内,就能取人首级。
他手舞足蹈,比划得夸张,学子们却是没心情逗笑,要真像他说的这样,那怕是山雨欲来,战争的火很快就要烧到这里了。
杨起一家在前几天就离开了,说是去探亲,可谁也不是傻子,封了铺子,托人售卖,大包小包,显然是不再打算回来了。
当然,是在夜里走的,胡斐被冻醒的时候,听见了他们家沉甸甸的马车碾过冰碴子的声音,只不过清晨,那印记就不大显眼了。
在那之后,又有几家店铺关了门,人去楼空了。镇上的居民显然也是动了心思,但由于临近年关,又或许抱着侥幸之类的多方考量,终究是按耐下来。
不管怎么样,老百姓总是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们爱着安逸,更是将一年到头的这个节日当做头等大事,相信着并祈求着,来年会有更好的光景。
胡斐自然也是要回家的,不管是碍了谁的眼,那总归是他和这个世界联系密切的地方,灯火炮竹没有他的份,那他去瞧瞧别人的父慈子孝,来宽慰自己总是合情合理的。
胡斐是学堂里最后一个走的,本来他今年应当是不回去的,何奈后娘叫六子来了信,说是胡斐他爹要见他这个不孝子。要不是那字确实是他爹写的,胡斐还以为是有人要耍他。
思索了片刻,就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赶回家。
六子脸冻的通红,鼻下仿佛淌着亮晶的鼻涕,在房间里不断的跺着脚。两县之间距离不短,要是步行,怎么也要半日。六子瘦瘦小小,个头也矮,没法想他一步一脚印,走的多艰难。
瞧他这样,胡斐也是不急着走了,叹了一口气,又架起了火堆。烧了热水,递给六子。
六子也不矫情,一碗热水灌下肚,又匆匆忙忙告了别,他还有别的信儿要捎过去。
战争打响了,六子这种闲人也该忙起来了。
“老伯,李老伯,是要回去吗,能不能载我一程,不会叫您白帮忙的!”胡斐冒着风雪,偶然瞥见了这位李老伯,不是熟人,却是同乡。平常这位老伯走街串巷买菜,双方也是能混个脸熟。
老头无儿无女,平常也是不往人堆里扎,是个孤僻的怪老头,胡斐也就是来试一试,这突然刮起的寒风实在叫人不好受。
老头也没说话,车倒是停下了,胡斐得了信儿,麻溜的爬上去,宽敞的布棚下,堆着些白菜萝卜腊肉什么的,胡斐缩在角落里,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牛车缓慢的移动,像是有着节奏,摇摇晃晃中,胡斐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正好就停在了自家门口。
腿软的不行,一个踉跄,差点栽倒,等他站稳,摸进袖子里找铜板,李老伯的牛车动了起来,显然是不打算和他计较。
胡斐摸了摸鼻子,突然受到的善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目送着李老伯的车子消失在风雪夜的一片漆黑里,敲了自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身形臃肿的女人,女人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了一声,就要和上门。
“周大娘,您...怎么在这?”胡斐掰着门,和成年人相比,他的力气还是小的可怕,憋着劲,说说也不怎么顺。
“叫谁大娘呢,小兔崽子!”
“大姐,姐姐!我是胡斐啊,胡先生家的,您不认识我了?”胡斐扒拉下来围巾,露着讨好的笑。
周大姐倒是脸色缓和了,却也没好气儿,“胡家小子,半夜三更不睡觉,折腾起你姑奶奶了,是觉得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
“混小子,不着调的,早晚去坐大牢,吃牢饭!”
“姐姐,您误会了,我这才刚回家,晕了头,怕是敲错了,看差了门儿,这就走,不打扰您了!” 胡斐听了一通数落,嘴角微微抽搐,实在是不忍心耳朵在遭受这大嗓门的摧残。
“回来!这从前是你家,现在归我了,你们家在东头,常富贵你知道不,不知道也怪不着我,自己个去问!”说罢,也不管了。动静大的关上了门。
胡斐倒是舒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果然不是娘生爹养的。又不禁泛起嘀咕,李老伯不和人来往,不知道情有可原,六子怎么也不和自己说,太不厚道了,亏自己还请他喝了一碗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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