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重返皇宫（1/2）

胡皇后面色惶然，心中思绪万千，若高瞻真的被废除了帝位，自己岂不也要失了皇后宝座？

胡皇后放慢脚步，对身旁的姚宫令轻声细语。

“蔓弱，快去把太后的药端过来…”

姚宫令点点头，悄然离去。

楼太后回到仁寿殿，气喘吁吁，依旧怒火中烧，心绪难平。

“乱行帷幔之事，有失伦常，惹人诟病，如今又残暴不仁，滥杀无辜，这样一个皇帝何以服朝廷，何以服天下？早就有大臣向哀家谏言，让哀家劝劝皇帝，哀家一直都替他挡着，如今，可不能再由着他了，再这样下去，大齐基业难保！”

胡皇后急道：“太后，那李氏残忍杀害刚出生的公主，皇帝丧子心痛，一时气极，这才失了心性，虽然下手狠了些，但确实情有可原啊，太后！”

楼太后摇头说道：“情有可原？他乱泄私愤，不顾大局，毫无帝王风范，哀家要拟旨，另择明君！来人，准备笔墨！”

胡皇后大哭，对宫人们喊道：“你们谁敢写，小心陛下要了你们的命！”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楼太后大怒，吼道：“胡氏，你好大胆？那好，他们都不敢，萱儿，你来拟召，我看谁有这个胆子，敢要萱儿的命？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取笔墨来！”

宫人们这才赶紧寻来文房四宝，置于桌案之上。

楼太后高举拐杖，正声说道：“承大齐太祖之令，若天子无道，太后可废其之位，改立新帝，哀家今日就废除高瞻的皇帝之位，立文简王高济为大齐天子！”

（高济：楼太后最小的儿子，也是高瞻的亲弟弟）

陆萱慌忙躬身劝道：“太后，三思啊！”

胡皇后又悲又急，求道：“太后，求你开恩，再给陛下一次改过的机会啊，”又转头对宫人们叫道，“你们还不去把陛下请过来？

楼太后一拍桌子，骂道：“谁敢去？谁只敢动一下，哀家即刻将他处死，咳咳~~”

楼太后急火攻心，惹得一阵咳嗽。

这时姚宫令进得殿来，捧着一碗汤药。

“太后，先消消气，赶紧把药喝了吧！”胡皇后接过药碗，递了过去。

楼太后看了汤药一眼，又看看胡皇后，面有疑虑，无动于衷，又是一阵猛咳。

胡皇后见状，抿了一小口，这是给太后喂药的规距，楼太后对胡皇后是不放心的。

“汤药不冷不热，正好入口，太后，先喝口药吧！”

楼太后这才放心接过药碗，连喝了几口。

陆萱抚了抚楼太后的背，也恳求道：“太后，陛下正值盛年，不能说废就废啊！”

“哀家可不想有个亡国的儿子！”楼太后不听，指了指桌上的笔墨，大声说道，“萱儿，执笔，替哀家拟召！”

陆萱看看楼太后，又看看胡皇后，终不敢造次妄为，迟疑不决。

“快啊，萱儿！哀家的话，你又不听了？”

楼太后双眉一挑，犀利的眼神直逼陆萱。

“是…太后…”陆萱无奈，只得缓缓落座，执起笔来。

以前犯事，楼太后总是对陆萱加以教训，所以这句“又不听了”字，让陆萱心有余悸。

楼太后面无表情，决然说道：

“皇帝高瞻，滥淫后宫，残暴失性，难当仁义圣明之君…萱儿，写完了吗？”

楼太后说了几句，怕陆萱没有跟上，便垂眼看了看她，询问。

“萱儿写完了…”

陆萱面色纠结，愁眉苦脸。

楼太后点点头，继续说道：

“秉承太祖遗训，昌大齐万年基业，现传位于…..传位于……”

楼太后说着说着，脸突然抽搐起来，浑身也开始摇摇晃晃。

陆萱大惊，扔下手中毛笔，赶紧起身扶稳太后。

楼太后直着眼睛，惊恐无状：“胡氏，你给哀家喝了什么?噗~~”

楼话没说完，喷出一口鲜血。

胡皇后大惊，骇然说道：“儿臣…不过是给太后喝了一碗镇咳汤药啊…”

楼太后又连吐几口鲜血，身子软了下去，陆萱忙将她挪到榻上。

“皇后，这药….”陆萱心有疑虑，却又不好质问，只是愕然望着胡皇后。

胡皇后急道：“萱儿，你要相信我，真的只是一碗寻常汤药啊，以往，太后喝过的，并无异样啊！”

陆萱又急又悲，大叫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楼太后眼睛微闭，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道：“萱儿…整个后宫…哀家最器重的就是你…只可惜你有做皇后的本事…却没有母仪天下的命啊…..”

陆萱哭道：“太后，太后，萱儿不懂，萱儿不懂！”

楼太后突然睁大了眼睛，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说道：“萱儿，这句话你可要听真了…”

陆萱赶紧凑到楼太后嘴边，连连点头，哽咽道：“太后，萱儿听着呢…”

“你千万不要…不要…”

楼太后气没有说完，便倒在陆萱怀中，没了气息。

胡皇后不问楼太后生死，只是急急追问道：“太后说了什么？”

陆萱虽然悲伤，心里却有了主意。

楼太后死了，她身后的大树便也没了，她怎能不为自己打算？！

“太后说…让我…千万…千万不要不闻不问…皇后，你说太后此话是何意呢？”陆萱泪流满面，又哀嚎起来，“太后，太后…”

“千万不要不闻不问？”胡皇后重复着这句话，陷入深思。

陆萱见胡皇后还在发呆，便指着桌案上没拟完的诏书，说道，“皇后…还不把这诏书毁了……”

胡皇后见太后薨了，一时乱了方寸，听陆萱这么说了，才醒悟过来，哦了一声，拿起桌上没写完的诏书左顾右盼，没有主意。

陆萱急道：“皇后快把它烧啰！”

胡皇后这才跑到烛台前，一把火把诏书化成灰烬。

楼太后死了，高瞻便依旧是大齐皇帝，但这份诏书，终成了高瞻一生的污点，还是一把火烧了干净！

...

木颉丽听说李祖娥生命垂危，忙带着小蝶赶了到了昭信宫。

就见大门敞开，再无一个侍卫，只有两三宫女奔忙内外。

无人阻拦，木颉丽和小蝶直接走了进去。

只见陆萱抱着李祖娥，哀嚎不止，一边给她擦拭着伤口的血渍。

“陆夫人，李皇后她…”

陆萱转头看来，已是满眼血丝，摇摇头，又顾着帮李祖娥清洗伤口。

木颉丽上前一步，细看之下，顿时脸色苍白。

那李祖娥哪里还有人样？

浑身皮开肉绽，就连脸上也是血肉模糊了…

木颉丽只觉一阵目眩，差点倒了，好在小蝶在一旁扶稳了她。

忽听李祖娥传出微弱的声音：“说不再见的人…都来了…好啊...我只求你们一件事…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陆萱轻拭李祖娥的伤口，抽泣道：“皇后…你怎忍心说这样的话…萱儿心都碎了…”

木颉丽也撑着凑过来，劝道：“李皇后，一定要保重啊，阿弥陀佛，菩萨慈悲，保佑李皇后赶紧快点复原…”

李祖娥重重吐了口气，唯可辨认的眼眸眨了眨。

“东边…为何哭声一片…是为我来送葬的吗？”

陆萱侧耳听了听，哀叹道：“是太后薨了…皇后，你要好好的，不要再伤我的心了…”

李祖娥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

“来时还好好的，怎么就薨了…那我今日不能死…不能死…不然黄泉路上，我哪有脸皮与太后相见…”

陆萱苦笑着点点头，轻声问道：“你不恨她？”

李祖娥缓缓应道：“我不配恨她…太后睿智无上…威仪无边，我这愚昧妇人…怎配说恨字？”

陆萱眼眶又多了一层泪，对她来说，楼太后和李祖娥可都是大恩人，当初夫家谋反，自己沦为宫奴，若不得她两偏爱，只怕早就死在皇宫了…（见宫墙春柳）

“皇后…今日你若不掐死自己的孩子，又怎会惹来杀身之祸啊，只怕此时，宫里早已是一片喜庆吉祥，太后也不会急火攻心，溘然离世了…”

“该死，都该死！！”李祖娥突然顺了口气，大声冷笑，“这是那恶鬼的孩子，我怎能留…”

“陛下对你情深意重，他是真的喜欢你的啊…”

“他杀死了我的儿子…他是我的仇人…”

“你若不掐死你们的女儿，他也不会杀你的儿子啊…”

“我说的是殷儿…”

李祖娥说的并不是儿子高绍德，而是大儿子高殷！

废帝高殷？

陆萱眉头紧拧，一头雾水。

“我明明把他送去了陈国，你怎会说他被陛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