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计 （4）（2/2）

石小川赶忙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对手上来了。”田小二似乎犹未从睡意中清醒，哈哈大笑，大声说道：“石小川啊石小川，我明明告诉过你，董老大吃了大亏，定然变得谨慎，不敢夜袭。你偏就胆小如鼠，看到一点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真是可笑之极。”他一味吵吵嚷嚷，声音在夜空中传得老远。他说得兴起，一跳而起，奔到高台边上，指着下面喊道：“你自己过来看看，下面哪里有人！”

石小川见他举止有异，心里大急，闪身上前，将一把他拉住，眼角余光却是瞥见那几个太保正攀爬在藤蔓之上，见到田小二跳出来大喊，都各自隐身在了暗处。石小川急道：“你别吵吵嚷嚷，快想对策。”

田小二被他拉得手臂生疼，眼中精光一闪，突然说道：“我倒是刚刚想到一件怪事。”石小川一怔，问道：“什么事？”田小二森然说道：“这件怪事就是为什么董老大要对我们几个穷追不舍？难道说，他发现我们当中藏得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物，非要抓住才肯罢休？”石小川全没想到这一节，被他这么一说，心中也是疑团升起。就听田小二继续说道：“你嘛穷小子一个，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分，拜了穆枫为师，可也不值得董老大这番大动干戈。照这样说，便只有一个人甚是可疑。可笑的是，我们一路上替他出生入死，却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他说到这里，两个人的眼睛都一齐看向了王小二。

王小二被看得全身不自在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川哥、小田哥，我……我是王小二，我爹在匠作府里做一个小官。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话音未落，田小二猛地冲了过去，左手虚晃一拳，引得他身子往右一侧，右手使出擒拿手法，一把将他抓住，提将起来，喝道：“老子管你编排出什么谎话，只需把你弄死，董老大丢了正主，自然就会放过我们。”他快步走到高台边上，一抖手，将王小二掷了下去。

石小川万没料到田小二会做出这种疯狂举动，等到明白过来，就已经迟了，只听得王小二惨叫一声，瘦小的身躯转眼落下高台，消失不见。刹那间，他觉得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手足冰凉。旋即他感觉震惊、愤怒、痛惜种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怒吼一声，飞扑上去，伸手去抓田小二的颈脖。

田小二的武功原本只比他略逊的一筹，使出擒拿手法，去抓他肘间要穴，哪知道一抓之下，却抓了个空，石小川好像先已看准了他出手的方位，手臂轻轻一转，避开了他的招式，去势不减，一把掐住了他的颈脖，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地上。石小川怒吼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他心中悲愤，手上就使出了大力。田小二被掐得一口气喘不上来，白眼直翻，想要说话却是不能，急得他连连摆手。石小川突然看到他手腕上系着一根绳索，绳索伸到高台外面，如系重物。他急忙探头往下张望，隐隐约约看到王小二的身躯被绳索系着，已然滑到高台下面。

他心中生起老大一个疑团，手上却是收了力，田小二终于喘得一口气上来，咳嗽不止，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小子武功……长进不小，还……还不快走。”他一个走字说出口，猛地一把抱着石小川，身子翻滚，两个人直直地从高台上摔落下去。

摔到半空中，早被绳索拉住，田小二气息不顺，抓住绳索的手渐渐松脱。到这时石小川总算明白过来，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另一只手抱住了田小二，两个人如坠落的流星，转眼跳下了高台。

田小二脚刚落地，身子往后便倒，将一个火折子塞入石小川手中，口里犹自喊道：“快点火！”石小川更不迟疑，脚下用力，身形好似飞起来一般，绕着高台飞奔，一边晃动火折，所到之处，干枯的藤蔓尽被燃着。恰好一阵山风吹过，火势凶猛，向上席卷而去，转眼之间将高台化成一片火海。

火光当中，可以看到几条人影在高台之上惊惶逃窜，只是四面皆被大火围住，却是无路可走，传下来惊呼惨叫之声。突然之间，一个人惊叫一声，从上面直坠而下，紧接着又有一人跳了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下直落，快要落地之时，后面那人伸双足在前面之人的身上猛地一踏，借势横着飞出，翻滚在地，竟是保得一条性命。再看前面那人，本已笔直坠落，再被踏上一脚，去势更急，重重地撞在地面，顿时筋骨寸断，死于非命。

借着火光，田小二认得清楚，后面之人正是七太保，料知他为求逃命，竟是先将十二太保踢下高台，再随之跳下，以之垫脚，忍不住笑道：“七爷卑鄙无耻，真是令人叹服。”七太保仓皇爬起，回头看了田小二一眼，如见鬼魅，口中荷荷乱吼，狂奔而去，竟像是被吓得疯癫。

石小川绕着高台奔完一圈，走了过来，先是看到王小二撑起半个身子，直盯着高台上面，看那几个太保浑身着火，都被活活烧死，神情既是紧张，又有些不忍，便拍了拍他的肩头，再看到田小二坐起身来，一边向上观看，一边掐着手指，若有所算。

田小二盘算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算过了，除掉七太保，上面烧死的有大太保、四太保、六太保和十一太保。”他朝地上努了努嘴，说道：“地上摔死的是十二太保，加上被毒蛇咬死的三个太保，董老大手下还有二太保、五太保和十三太保。这便棘手得很。”

此时石小川对他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倒不曾料到他突然愁容满面，似乎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便说道：“我在台上动手打你，确是我的不是，只是你有什么计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遇到难题，我们也可以一道相商才是。”田小二听他说的诚恳，笑道：“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们装得不像，骗不过他们。眼下的难题倒是要说给你们听的。我已经想好了制住董老大的机关消息，可是要想除掉他，还需一人扳动暗销。他们既是还剩下三个太保，我们每人对付一个，已经没有几成胜算，却要我到哪里找人去扳动暗销呢？”

石小川略一沉吟，说道：“我一人可以对付二太保和五太保。”田小二初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旋即明白过来，拍手笑道：“石小川，你终于也有让我刮目相看的东西了。”他掐指一算，说道：“那十三太保便交给我了。只不过若是拿不下董老大，除掉再多的太保也是无济于事。看起来这最后一役的关键倒是在他了。”他说完这话，两个人不约而同都看向了王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