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绳(1/2)
卫浔想了想,说:“倒是安分,没来寻事。”
卓染深深叹了口气,她面上震惊恐惧之色还没完全消退,缓了片刻才抬手将冷汗拭去。卫浔轻声说:“姑娘与何席谈话只说了一半,还要接着说什么吗。”
“卫浔。”卓染抬眸看他,“你先出去吧,我稍作整理便与你一起去见何席。”
“是。”卫浔点了点头,他俯首退了出去,阖上门的时候听到卓染闷声咳了几下,可是卓染看起来并不想遵医嘱,他似乎知道卓染到底为了什么,但却又感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卓染摩挲着腕上的红绳,她头一回梦到厉埏川受伤,若按照时间来算,厉埏川确实应该与古羌对上面了,但是厉埏川可是冠军侯啊,他不可能输的,卓染这样安慰着自己,手绳被她捻着一处用力提起来,勒得手腕见了红色,饶是如此,她也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无法呼吸,就像是厉埏川真的在她面前被伤成那种地步。
卓染靠在软枕上深深呼吸着,她不会相信厉埏川这样容易败,这样容易受伤。一定是错觉。卓染掀开眼帘,待恢复清明之后便起身下榻,卫浔在外等了一会儿,见着卓染裹着披风走了出来。
“姑娘。”借着外头的光,卫浔才瞧清楚卓染的面色,虽然有点发白但至少没有昨夜那样吓人,便也松了口气。
卓染轻轻应了一声,说:“走吧。”
何席的正人君子装得还算成功,除了碰了卓染手臂之外他确实没再做出格之举。此刻也只是在正堂里处理些事情,等着卓染过来寻他。
侍女给何席杯盏里添了些新茶,躬身就要退下,何席却挡住了她:“多添一杯茶吧。”
“是。”
茶方才倒满,卓染便踏进了正堂。何席微微一笑,搁下手上的东西,直勾勾地看向卓染,目视她走到了自己面前。
“公主这是都好全了?”何席打量着卓染,“这身子太弱了,难怪当年都传闻说是养不活,郁婧皇后还因此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卓染笑说:“我出生时本就没几个人知晓,宫里也都被瞒了下来,郁婧皇后会因为这个发火,这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何席说,“都是一样的,公主以后也会有孩子,一定明白郁婧皇后的苦心。”
卓染别开了头,说:“昨夜身子不适,倒叫你看笑话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何席摇了摇头,让人引着卓染坐下来,他说:“哪有,公主一番见解倒叫我看清了什么才是上头人的思想,公主不愧是郁婧皇后的孩子,什么事情想的做的都差不多。”
卓染扶着把手坐下来,卫浔绕到了卓染身后,何席便笑:“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很是关心公主呢,昨夜守在屋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会儿竟然还跟着公主呢。”
卫浔偏眸看向他。卓染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她微微后靠,轻声说:“卫浔,你先出去休息一会儿,我有话要与何席说。”
卫浔点了点头,何席也遣散了服侍的人,待所有人退下之后,卓染开口:“昨夜还有很多事没与你说明白……郁婧皇后和南寰帝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管他们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我只是希望不要有人拿着这些往事借口去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我保证不了自己能够很好的对待。”
“你们说起话来的腔调都是一模一样的。”何席笑了笑,“但你要说这话的前提,是你要有这样说的资格。公主想要让渝州如何?连同聂寒山一并将我拿下吗?虽然我这只是比较肯定的猜测,但看起来确实是真的。”
卓染淡声说:“是又如何,你不也看到了我与魏庄闹成什么样子。魏庄,伪装,这名字取得真好。我早该想到的。”
何席看向卓染:“那公主又答应我来涂州,又是意欲何为啊?”
“这话有歧义,”卓染皱眉说,“是你要我来的,不来你便杀了我的近卫,我有的选吗?况且你与聂寒山本就有很多恩怨,我来替你们做个了断你莫不是还不情愿?若是如此,我便坦白告诉你,我可以直接转头就走,但是你若敢对我动手,决计不会看到明早的太阳,你信是不信?”
“公主本事通了天了,我哪能不信呢?”何席听完之后并没有做出任何惊讶之色,仿佛所有的都在他意料之中,他说,“其实你也不用如此激我,我既然能将你引过来,自然是要与你好好说的。”
卓染没有碰桌上的酽茶,她只喜欢花茶。卓染抬眸看向何席:“你想说什么?”
“公主既然想着拿下这些地方,”何席坐直了身子,“不如我帮公主拿下渝州,公主便替我杀了聂寒山,以后这些地方我可以双手捧到公主面前。”
“你如此信任我?”
何席挑着眉:“那是自然,只是公主需得先应我一事,来日公主登上皇位,先将涂州还给我。”
卓染微微皱眉:“你倒是与涂州感情深厚。何席,你与聂寒山都是大虞人,聂寒山将永州变了个模样,你将涂州也弄成了自己的地盘,可是你们到底图什么?涂州不仅有大虞人,也有古羌的,涂州看起来比永州秩序井然,但实际上暗潮涌动,你看不到吗?”
“这与我无关。”何席说,“我能在涂州立足,那完全是我不想被人踩在脚下践踏。你知道聂寒山以前的样子吗?现在看他喜好妆容,好似神仙一般飘忽不真实,但是他内心肮脏到了极点,他爱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叫嚣?”
卓染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何席和聂寒山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传闻也只是说两个人各自出头,但是听何席所说,他们应当是熟悉至极的。可是聂寒山想要何席死,何席也想要聂寒山死,却又看起来不那么熟了。
卓染轻声说:“聂寒山嘛,我瞧着倒还好,至少他与我说了很多事,都是对我有好处的。”
“我说的对你来说没好处?”
卓染摇了摇头,说:“非也。何席,聂寒山想在永州自立为王也不仅仅是为了因为自己,他说古羌人不是全部十恶不赦,这些普通的人根本就没有错,他们不该承受那些犯下罪的人的后果,他们应该好好活着。”
“他倒是义正言辞。”何席说,“也罢,他想要如何便是如何。只是公主,你要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随我一并杀进渝州去,这机会再不把握,你可要全盘皆输了!”
卓染偏眸看向他:“魏庄不能杀,你需要把他交给我。”
何席浅浅一笑:“自然。”
***
萧子邑平日里就会很安静一些,有时他不喜欢人太多,只要人多了他便会很老实,说什么应什么。厉君漪先前忙着照顾萧启靖,便将小女儿交给侍女回妍带去偏营照顾了。
厉君漪方才看过厉可念,刚从大帐里出来就听见外边有人喊着冠军侯回来了。她手中药碗险些没拿住,萧启靖也掀帘跨了出来,直接将药碗撞翻在地。
“回来了?”
厉君漪没顾上捡碎片,就扶着萧启靖臂膀往外走。他们每走一步,就有一声赢了越来越高,萧启靖望着厉埏川的身影,三两步迎了上去。禁军原本还很被动,被打得还不了手,没想到厉埏川直接将耶挪重伤,这才及时扭转了局面,熊正毫也跟着厉埏川将耶挪暂且逼退了,一路上回来都是能跑多快就有多快。
萧启靖原本以为要等到晚上,没曾想午后便回来了。厉埏川在回来路上便仓促抹了把脸,此刻看起来没有那样凶神恶煞,他翻身下马,将恶邪抛给了熊正毫,朝着萧启靖和厉君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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