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藏杀机(2/2)
今夜的头班岗是乔尔瑟负责,每班岗都由两名哨兵一起值守,只是时间都过去一小半了,那个名叫托德的老油条还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今晚他还会不会出现,这事儿可不能让队长知道了,至少自己不能去报告,乔尔瑟如此想到。
虽然知道托德是在偷懒,但乔尔瑟也没有什么不满的,一个人站岗和两个人站岗的区别也不过是多一个人说话不那么无聊罢了,在这里快三个月了,能说的话题老早就说完了,况且那些老兵油子说来说去,最爱说的还是女人,可任他们将女人的滋味说得如何美妙,奈何乔尔瑟对此根本就没有概念,每次都只能傻乎乎听着他们唾沫星子乱飞的吹嘘大半夜。若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起码还可以想想明天吃什么这种事情来打发时间,嗯,今天吃的是熏鹿肉炖土豆和果酱馅饼,听说快到回撤时间了,好像库房里还有不少干肉储备,而且最近从山里也捕获了不少的野味,说不定剩下这几天每一天都能吃肉了,肉的味道真香啊,怎么都吃不腻,嗯?这个……香味?
吱呀一声,一扇木门被推开,一名个头不算高,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挺着微微隆起的啤酒肚晃晃悠悠走了出来,随即又转身将门关好。这人便是今晚应该和乔尔瑟一同站头班岗的托德了,托德今年已经四十七了,在北方军团服役了近三十年,哨所轮值都已经是第四次了,深知这种山区哨所的夜班值岗可不好受,夏天的时候蚊虫成群,都不敢点灯,天冷了就得喝半夜的冷风,冻得够呛,身为老兵油子的他自然已经学会了怎么偷懒,尤其是和乔尔瑟这种新兵小子一班岗,不偷懒都对不起自己。再说了,他当兵几十年,就没有听过哪个哨所出过问题,在他看来这种值岗可不是多此一举么?
他这岁数已到了军团规定服役年龄上限,这次轮值结束回去后就能领到一笔不错的赏金回家养老了,他打算用这笔钱把家里房子好好修缮一下,如果可能的话,再开个小酒馆什么的,每天就坐在酒馆里和那些酒鬼们吹牛,又或是听那些过路的商旅们说一些稀奇古怪的新鲜事儿,高兴了就一块儿喝上几杯,得空还能瞒着老婆偷偷去隔壁镇上的窑子里找个年轻够劲的姑娘快活一番,想到这里,托德心里就美得不行,忍不住轻声哼起了小调来,一边还拍了拍腰间拴着的皮袋,这皮袋里装满了刚从库房里灌的烈酒,这可是他大冷天值夜岗的法宝,面对这山区夜里那刺骨的寒风,不弄点烈酒暖和暖和那可不好熬过去。
军团的军法是严令禁止执勤时饮酒的,一经发现便要狠挨一顿皮鞭还得关禁闭,但在各个岗哨的实际执行里都被故意忽略了,别喝醉就行,反正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出过啥问题,又何必为难自己的弟兄们呢,因此队长们对部下这种事儿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托德走出储藏室,悠闲的穿过哨所中的小广场,向另一头位于哨所大门旁的岗楼走去。此时的哨所里静悄悄的,托德瞄了一眼那幢原木搭建的两层小楼,现在也就队长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别的屋子里都黑漆漆的,估摸着其他哨兵现在都已经睡了。
山里的生活本就单调乏味,白天还能找点事干干,夜里除了喝酒吹牛,再也没别的消遣方式了,只是即便是吹牛,几个月下来,谁肚子里都没了新鲜东西,甚至吹得自己都烦了,到了后来便只能早早的去睡觉。
到了这几天,寒意已经有些刺骨了,天色也阴沉沉的,那冷风吹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快要下雪了,这意味着马上该撤回后边的城镇过冬,不用继续蹲在这荒僻的山里头喝冷风了,这倒是让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哨所又恢复了几分活力,大家伙多了几分干劲,连着几天都在忙着为即将到来的后撤做准备。
哨所的建筑虽然在修建时就考虑到了承载厚重的积雪,但之后几个月这里都没人守着,因此对哨所建筑的修理加固就成了必要的工作,不然万一冬天给雪压垮了,来年轮换过来的弟兄们就惨了,队长也少不得挨处分。
还有哨所的剩余物资也要进行清点统计,加上那些早早就准备好的各种野味山珍也要运回去,几年才会到这种地方轮值一次,总得给后方的亲戚朋友以及北方军团的长官同僚们带些特产回去才是,因此装载物资的大车也得修理一番,一直忙到今天,基本都准备就绪,就等着这场雪了。
想到就快能回家了,心情大好的托德边走边哼着小调,悠哉的走到岗楼下方,抬头一看,却发现岗楼上悄无声息的,只隐约看到悬挂在岗楼顶上小小的一盏风灯被寒风吹得摇来晃去的,这种风灯根本照不到多大地方,光亮也弱,使得托德看不清上面是不是真的有人在。
“嘿,乔尔瑟这小子这么快就学会偷懒了?”托德忍不住咧嘴一笑,自言自语说道,接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便扶着木梯往岗楼上爬。刚登上六七米高的岗楼,便是迎面一阵寒风袭来,吹得托德直哆嗦,却也暗自得意自己大有先见之明,自己岁数大了,可不比这些小伙子扛得住这山区夜里的寒风,要这么吹上半夜,非得生病不可,得亏灌了一皮袋烈酒过来。
想到这儿,托德忙不迭解下腰间的皮袋,利索的一把拧开木塞,举到嘴边猛灌了一大口,这种劣质的烈酒主要是少量粗麦和土豆酿造而成,口感味道都很一般,但胜在成本低廉,可以大量采购,因此和淡啤酒、腌肉、干咸菜以及硬面包一块儿成了北方军团的标准军需配给,后方城镇会定期派出运输队向各个哨所运送这些物资。
对于前方哨所的士兵来说,有得喝就已经很不错了,倒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况且这种劲道十足的烈酒确实也和这山区的气候十分般配,托德一口酒灌下肚,立时便觉得仿佛一团烈火在肚子里烧起来,将周身的寒意驱散一空,整个人觉得暖洋洋的,托德眯着眼睛一脸陶醉的吐出一股浓烈的酒气,又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这才定睛打量起这个小小的岗楼来,只一眼便看到了倚靠在一根立柱上的人影,不是乔尔瑟还能是谁?
托德顿时有些惭愧,本以为这小子开小差躲哪儿偷懒去了,原来自己错怪了他,说起来托德还挺喜欢这个有些愣头愣脑对谁都恭恭敬敬的小伙子,尤其喜欢他的任劳任怨,平日里倒是让自己省了不少力气,其实就算乔尔瑟真的偷懒了,在托德看来也没有什么,自己在军团混了这么多年,也蹲了不少哨所,哪个哨所不是如此呢,只要不过分,军官们也不会太当一回事的。
“这夜里真他娘的冷啊,来,小子,你也来喝一口暖和暖和!”托德拎着装酒的皮袋向乔尔瑟递了过去,但乔尔瑟却对托德的好意没有丝毫的反应,依然闷不吭声的靠在立柱上,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小乔?”眼见乔尔瑟没有动静,托德又喊了一声,但乔尔瑟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他娘的,这么冷也睡得着?”托德将皮袋重新栓回腰间,贼兮兮的凑到乔尔瑟身旁,想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在偷懒打盹。
谁知托德这一瞧,顿时便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也刷的一下变了,原来这么凑近了一看,才发现乔尔瑟整个喉咙都被切开了,人已经断了气,不过大概死亡时间还不长,鲜血还没凝固,尚在不断往外流,胸前全被血给浸透了,整个人就这么歪着脖子靠在背后的立柱上,嘴巴开半张着,也不知被杀时想高喊救命还是遇袭当口吓得张开了嘴,不过托德是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大半夜突然见到这骇人一幕,托德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响,顿时冷汗直冒,把刚刚喝下那口烈酒带来的暖意驱散一空,加上夜风一吹,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寒颤倒是让托德惊醒过来?托德连忙看了一眼哨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死寂,不是敌袭?难道是哨所里的人干的?可小乔这小子人缘挺好啊,怎么就得罪人了?莫不是冲我来的?动脑子向来不是托德擅长的事情,几个疑问一一冒出后,反而搞得他脑子都乱了,对了,总之先高声呼喊把大伙儿叫醒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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