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2）

“那就吃一口，若是皇妃还是觉着不好吃，那奴婢就马上把这些都端走。”

脑袋说着又把筷子递了过来，她放开鼻子小心的闻了闻，随即就干呕了一声赶紧又捂住了，摇头大叫：“拿走拿走拿走！打死我我也不会吃这个的！赶快拿走！”

说着又是一顿乱蹬乱踢。脑袋见状，赶紧一把把炕桌端了起来，才没被她一脚踢翻。

脑袋端着桌子站在那里，欲哭无泪。皇妃醒来后一直没怎么好好吃饭，她看着这两天皇妃好像好多了，想给她好好吃点东西补一补，就让厨房做了皇妃以前最爱吃的手把肉。没想到皇妃连这点爱好也忘了。

两个机灵一点的小鸟忙过去接过脑袋手里的桌子，送到里屋门口，被外屋的丫头接了出去。

脑袋算是资深丫头了，还是很有些职业素养的。知道心里再难过失望，在主子面前也是不能表露的，便又吩咐下去，让做了皇妃病中一直吃的清淡素食端了上来。

她看着还是不大感兴趣，但总算乖乖的吃了起来。可没吃两口就又抱怨道：“都没有蔬菜。”

脑袋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只要肯吃饭就好。只是皇妃醒来之后怎么比以前更加难伺候了？以前是脾气不好，但好歹别的上面好对付。现在却诸多挑剔，又嫌枕头硬，又是嫌床硬。每天睡觉都得抱怨半天。这又说没有蔬菜。有肉谁还会吃菜啊！穷人家里才顿顿都吃水煮菜呢。脑袋家以前就是穷人，所以才会把她卖到这府里来。她娘那时候为了让一家人吃饱肚子，真是绞尽了脑汁。粮食金贵，顿顿饭都全拿菜来充数。什么树上的榆钱，地里的野菜，脑袋什么没吃过啊？现在想起那绿汪汪的一碗，还觉得恶心。可皇妃却守着一桌子肉不吃，要吃什么蔬菜。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饥啊！

“吃饱了！”她放下筷子说道。这才看见脑袋和小鸟她们都还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她吃喝。就道，“咦？你们怎么不吃啊？”

“我们待会儿吃。把这些都撤下去吧。给皇妃沏一壶茶送来。”脑袋回身对小鸟们说道。

一个小鸟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把桌上的东西收了去，又把炕桌搬走，递给侯在门口的丫头。

“啊！……”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吃得好饱啊。”

“不能在饭后伸懒腰。”脑袋忙道，“小心抻着肠子。”

“啊？这又是什么说法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她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是西府老夫人说的。”脑袋说道。“老夫人是诰命夫人，最讲究这些个规矩了。皇妃身为皇妃，当然也要注重举止仪表了。这样大伸懒腰多不雅观啊，会被人笑话的。再说，这也对身体不好啊。”

老夫人这个名字她倒是挺熟悉的。不过都是在醒来之后听到的：是不是想让我告诉老夫人啊？若是传到老妇人耳朵里面没你们的好！……等等等等。她感觉老夫人这个名字跟童话里的老巫婆性质差不多。都是用来吓唬人的。便不屑地笑道：“一个老太婆懂得什么呀！”

她本还想说也敢在这里冒充专家。嘴下留情没好意思说出来。可就这也把脑袋吓了个够呛，变色说道：“皇妃不可乱讲！”

怎么？这老太婆莫非还真是巫婆，能隔墙听见她们说话不成？要不怎么能把把脑袋吓成这样。

“那，她说的这些本来没道理嘛！”她强辩道。

“怎会没道理呢？先不说雅观。皇妃你想啊，人吃饱了饭，肚肠本已撑得满满的，你再使劲一抻，是不是就会抻着？是不是就会肚子疼？”

脑袋要去做老师肯定会是个好老师，这番话深入浅出讲的既形象又具体。听的她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果然好像有点疼。

“算她说得对行了吧？”她嘟着嘴道。

脑袋一笑，“老夫人说的话当然对了。”

“那她还说什么了？说来我听听。”她抱着找茬的心理说道。

“老夫人还说……”脑袋歪着头回想着。

要说起西府的这位老夫人，那是标准的说节比过节还要多的讲究人。一年之中从节气到节日加起来也不如老夫人嘴里的说法和讲究多。脑袋她们虽然只是来这府里一月有余，但却都已熟记于心。虽然这些都是一些她们谁也没听过的规矩。诸如炉灰不能和垃圾一起倒。很多丫头为了省事，总是扫完地以后，连带着把炉灰也一起掏了倒出去。可要是若让老太太看见了，准得连骂带罚，决不轻饶。还有什么屋里不能打伞；下雨天不能洗衣服；晾在外头的衣服太阳落山之前必须拿回来，若是迟了，就得在墙上树干上使劲的抽打衣服，好像天一黑衣服上面就落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的规矩她们大致知道原因，垃圾和炉灰不能一起倒好像是说会把财气一起到出去。具体垃圾和炉灰哪个是财气，她们又不大清楚。反正都是府里的老人告诉她们的。她们也就一知半解的记着。下雨天不能洗衣服是说如果下雨天洗衣服，到家里老人去世的时候会赶在雨天。这又牵出老夫人的另一个说法：雨打灵必定穷，雨打墓必定富。所以下雨天洗衣服不光关系到老人死后的淋雨问题，还关系到后辈儿孙的穷富。

总之不管有没有事实根据，老夫人的话在这东西两府都是圣旨一样的存在，每个人都得照做执行，不得有误。违者……，这东西两府之中怕是找不出一个敢违逆老夫人的人来吧？

她对这些说法倒是挺感兴趣，把这当做是奇闻异事来听。脑袋说完了她还一个劲儿的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府里头，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只是不可不听老夫人的。”脑袋深谙寓教于乐的道理，看了看她，借机说道。“皇妃也是一样的，否则连奴婢们也得跟着受罚。”

“这么厉害？”她睁大眼睛说道，“这么说，我生病之前是不是也很怕她？”

“不是怕，皇妃。皇妃这般明理，自然对老夫人敬重有加了。”脑袋道。“再说老夫人一向疼爱皇子皇妃。那么大年纪了，还病着，依旧每日打发人过来问询皇妃的情况，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事事都问的清楚。可见老夫人心里多挂念皇妃。”

“哦。”她嘴里应道，心里却毫不领情。不知怎么对这个没见过面老太婆没有一点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