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负重（1/2）

沈名轶坐在我和君不知对面的沙发上，向后仰着，好像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有些发怔。

整个故事详详细细的讲下来时，也才刚刚打过了五更。

讲述时，我省去了陆祖佳一同跟来的那段细节，这也是我和陆祖佳商量好的。那个后果，陆祖佳决定隐瞒。

“沈先生，听完了这个故事，这份记忆你决定收下吗？”

我抛出这个问题，手搭在怀中那一小节琵琶骨上，等待沈名轶的回答。

在我们到达目的地后，君不知就向藏在琵琶骨里的陆祖佳和我输送了点灵力。为了稳定陆祖佳的魂魄，更是为了让在人界法力尽失的我有推动后面情况发展的灵力。

我借着从君不知那里得来的灵力，将如泪状的记忆升到空中，呈现在沈名轶的面前。

“这就是那段记忆？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它怎么是浑浊的？”

“一般来说，一段记忆只会属于一个人所有，那段记忆在整体上也就会被记忆的主人主观认定为愉快或者痛苦。愉快的，就变得透明，只剩下边框的轮廓。痛苦的，就变得黑暗，边缘就变成白色与外界分割开来。而这份记忆却糅杂了两个人的记忆，这般浑浊……应该是你们两个，对各自的记忆下的定义不同。”

陆祖佳的记忆是那段太平盛世，沈名轶的记忆却是那段亲手弑妻。

之前为了穿越结界时能够保证两份记忆不被结界的力量冲散，我将前些时被我分开的记忆又合在了一起。

“你不用思考我究竟是什么人，估计听完我之前给你讲的故事你也就能了解，我是受陆祖佳所托，给你看一份记忆，再将你的记忆还给你。先给你看那段记忆吧，这个不需要多大的力气。”

同沈名轶解释完，我又分离了两份记忆，在他面前，拿出水镜，呈现了陆祖佳想要告诉他的山河如画。

沈名轶站起身，目光呆呆的盯着水镜，可双眼中迸发的热情却是掩盖不住。

他往水镜的方向蹭了几步，又退了回来，紧攥的双手颤抖了许久才微微松开，手心里的指甲印显得触目惊心。又退了几步，这次后脚磕到了沙发，沈名轶跌坐到了沙发上。

这段记忆不多，没有故事，只是陆祖佳脑中的一幕幕场景的集合。不过这已经很有说服力了。

我没有急着进行陆祖佳交代我的第二件事，而是给了沈名轶一些缓冲的时间，等着他跟我开口。

“她……有没有说……如果我不接受这份记忆的话……”等了半天，沈名轶只犹豫的说了一句话。

“说过”，我打断了沈名轶的话，眼底有些鄙夷的扫了扫他，心里有些为陆祖佳不值，“她说你要是不接受这份记忆，就让我代劳，一把火燃了它。”

沈名轶要是真是不接受的话，陆祖佳不是白白毁了自己的下一世？陆祖佳冒着魂魄受损的危险，沈名轶却没有接受过去的勇气？

“傻瓜”，即使不记得陆祖佳，但是在提到她的名字时，沈名轶语气中的宠溺却依然难以：“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是个小傻瓜。”

我讶异了一番，这次在心底鄙视了一下小人之心的自己。又想起陆祖佳之前本就没有这个想法，是我自认为周全问的人家，从始至终，不相信爱情的就只是我一个人，这样我就更加鄙视自己了。

一斜眼，发现君不知正在看我，眼神示意着我没关系，他看懂了我的自责纠结。

沈名轶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抬起头，示意我可以开始，并闭上了眼睛。

我和君不知对视了一眼，运起十成的法力，将这记忆打进了沈名轶的身体。

记忆回归的过程，很难说是何种痛苦。因为记忆回归的整个过程奇痛无比、难以承受，可是当整个过程结束，那种疼痛感就会被忘记，用任何办法都回忆不起，但是仍旧知道很痛。

沈名轶不愧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革命者，整个过程都只是死死地咬紧了牙，痛极了就蜷在地上捶着地，四指的骨节因为捶地而变得鲜血淋漓。

突然我感到怀里那块琵琶骨的不安分。

“你想要出来？之前穿越结界没有大伤魂魄已经是万幸，对下一世的影响不会很大，这已经是我能够安全保护你的极限了。你若执意要出来，下一世必会疯癫痴傻，绝无拯救的办法，甚至可能会影响你的下下世，更或者生生世世，你可要考虑清楚。”

怀中的琵琶骨丝毫没有安分的意思，我叹了声气，从怀中取出琵琶骨。

“该说的我还是要说，也许你们两个的缘分就只有这一世，以后不会再遇到。”

琵琶骨还是执拗的抖动着。

“你真的是无法理解，不可理喻。”我扬起手，却因为灵力低微，迟迟无法将陆祖佳放出来。

“啪。”琵琶骨应声碎成粉末，陆祖佳的魂魄离了束缚，急忙奔向了沈名轶的身边。

我吃惊的看着刚刚结掌成印，释放了陆祖佳的君不知，他脸上带着歉意，走到我的面前。

“不论他二人以后如何，都不会是你的错。爱，原就是无法理解，不可理喻。从来都与他人无关。”

记忆的回归需要较强的法力，于是君不知就传了大半的灵力在我身上，等离开人界，那些属于它的灵力自然就可以回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