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副业（2/2）

沈名轶心里升起一丝无奈，“是啊，偏偏是她。换成是谁……我都可以让，偏偏是她。”

方濡听着沈名轶的喃喃自语，知道了沈名轶终于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直视自己的感情。又是替沈名轶开心，又是替中村翼心痛，内心也是十分复杂。

“哎……”沈名轶叹着气，“阿濡，等出院以后你不用再经常跟着我了。这段特殊时间，你跟在祖佳身边，时刻保证她的安全，不要让中村一郎有机可乘。也不要……让她发觉到什么，我担心她会多想。”

方濡点点头，应下。

望着身旁床头桌上的金色小刀，沈名轶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事，语气宠溺，认命般说道：“真没见过她这样的女生……真是个小麻烦精。”

一个让我再也无法移走目光的小麻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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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中的画面戛然而止，很明显，沈名轶和陆祖佳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酒馆里很安静，我和君不知都在等陆祖佳开口。

“原来是这样，”半晌，陆祖佳脸上带着释然的苦笑，“我早就知道的，他做这些，就是在担心我的安危。他不能放弃我们的国家，也不愿意就那样放弃我，于是……他必须放弃他自己。他是在考虑，不想让我亲眼看到他离开时的画面，怕我一个人承受着失去的痛苦，后来才千方百计想要让我离开帝江，越远越好。”

可是如果陆祖佳提前了离开了帝江，怎么死的会是她而不是沈名轶呢？

我心底猜测了一番，等着陆祖佳接着说下去。

陆祖佳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懂得我们想问些什么。“你们知道，这个替罪羔羊的最佳人选是谁吗？”

我明白陆祖佳问这个问题应该是跟她刚刚说的话有关，只是我并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所以没有作声。

但是君不知倒像是很了解沈名轶的想法，毫不犹豫的就脱口而出，“那个人选，应该就是沈名轶自己。眼下这种情况，根本没有什么万全的办法能彻底打消中村一郎的怀疑，消除所有风险。既然这样，还不如就直接坐实中村一郎的怀疑。这才是简单直接的方法。”

“所以，如果将帝江所有的地下工作都转交给方濡，再由方濡在中村一郎面前亲手除掉沈名轶。凭借方濡在特务委员会的位置和多年来在沈名轶身边工作的经验，加上一直以来塑造的对中村一郎的忠心信任的形象，新一任帝江特务委员会主任的位置一定会是他的。这样，整个计划，除了死了一个沈名轶，对帝江地下组织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还能够让所有人足够安全一阵子。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陆小姐？”

君不知的话有理有据，但是我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知道君不知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陆祖佳好似在回忆生前的那段时光，“回到沈家之后，一次偶然间我偷听到了他、方濡和梁叔的对话，才知道了他心底的这个计划。虽然方濡坚决不同意，但是我们都知道，没有人阻止得了沈名轶，没有人。”

陆祖佳泫然道：“他也是没有办法.......不然前一些时候不会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好不容易……才真的在一起。他不愿意让别人牺牲，就只好让自己去。可是知道了他的目的之后，我又怎么会让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离开呢？也许这一次他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那本书里写了他失踪在建国年，可是，就像他说的那样，我也不敢赌，真的不敢赌。”

“不过后来我想到方法了。”蓦地，陆祖佳凄然一笑，“比他的这个方法更有效直接的方法。”

“难道……”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果然，你还是要当这个替罪羊，想让沈名轶亲手杀了你？对吗”君不知淡然开口。

“这才是最直接安全的方法，不是吗？”陆祖佳眼中很平静。

身旁的君不知望着酒杯，没有出声。

他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这才是最有效的方法，只是没料到陆祖佳真的会愿意舍了性命吧。

其实陆祖佳的回答，出乎了我的意料，但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

“为了他，你还有什么，是放弃不了的？”一个声音在我脑中响起，语气威严熟悉却又令我反感。

但是我……想不起来是谁。

甩开脑中的那个恼人的声音，我刚想问问陆祖佳事情的后续，可陆祖佳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直接对我说道：“老板，请你帮我把这份记忆交给他。”

她将自己的领口扯的大了一些，露出生前那块被子弹穿透的左肩。我瞥了一眼君不知，他很是乖巧的别过了眼。

因为陆祖佳肩上的伤口是枪伤，所以伤口不大，但是仔细看，正巧能看到，那颗子弹穿透了陆祖佳的琵琶骨。

“前几年，我在孟婆那里买了彼岸香。这里面是那份想交给他的记忆，我已经将记忆放入了这段琵琶骨中，又用彼岸香沁了八十一天。”

“彼岸香是什么？”君不知一脸疑惑。

我略带怀疑的看了看他，愈发觉得他这个地君做得不靠谱，但还是选择解释起来。

阴德是在三界生活的必需品。像我这样开着自己的小店，不属三界却又要和三界万物做生意的人还可以自给自足，过点富足的小日子。

但是孟婆整天就扯着那一份工，这一阵子地府经济还不景气，工钱降了不知道多少。孟婆也不是那种受世人祭拜，香火不断的职业。靠这些工钱来积攒阴德过过日子是绝对不够用的。况且这几百年来物价飙升，三界人人都过得紧巴巴的。

于是一次，孟婆来我这喝酒，醉酒之后哭穷。我就随意说上了一句“实在不行就拿自己身边的一些花花草草做做手工，卖卖手艺，多挣一份是一份呗。”

我本以为孟婆那么醉了不会记住，况且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不多久，孟婆那边的生意就在三界做开了，应有尽有，即使是没有的，跟孟婆说一声，不出几日，孟婆也会给你弄出来。

最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孟婆对外宣称，这生意也有我的一份，并且每到一段时间就会给我送来一笔钱。这也让我在通往幸福生活的康庄大道上又近了一步。

彼岸香就是孟婆最抢手的买卖之一。能忘忧愁、存记忆，只是不如我这酒的疗效长久，而且需要与自己身上的骨肉作储存的中介。

价钱不低，骨肉分离又极为痛苦，但是要比我这酒要便宜许多。对于一些阴德不够却又极其需要此物的人来说，正是恰到好处。

算了算，那时候，地府的阎王还是君不知。考虑到平时与他相处时他为人处世的风格，连他自己都来我这里打工了，所以为什么他手下的员工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搞自己的小买卖，却不被调查，也就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