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引 荒园偶遇异乡客(下)(2/2)
我笑道:“哥哥明知故问么?凡我所求,二圣岂能不允?”
李多祚焉能不信,并不细想,不自主的点头称是。忽见我笑的别有深意,李多祚大感头疼:“难道公主是想。。。此刻。。。见他?”
我满不在乎道:“你若不敢做主,我自可会宫求旨,不过耽搁一刻罢了。”
我想念房云笙,但也的确不愿使李多祚为此事作难,说的都是大实话,借机去求李治便是。
却听李多祚道:“公主若。。。只是片刻,料想并不妨事。”
他行事如此爽利,我却不放心了,狐疑道:“哥哥可知后果?”
李多祚神情极不自然,避开我的注目,拘谨笑说:“还请公主速去速回。”
“多谢哥哥!”
我也不多细想,小跑入内。雕栏玉砌,四处簇新,灯火通明,赫然一座华美王宅。而在正堂檐下,李贤负手而立,面对我的突然造访,他丝毫不觉意外。
“疾呼他人名讳,又着男子衣冠,败坏礼教!”
一抹蕴藏不屑的眼神掠过我,李贤神态松快不拘,仿佛旷达闲逸的仙人。心忽被刺痛,眼眶微热,大明宫的璀璨明珠已然陨落,而这副荣光尽收的躯壳其实。。。也很快。大唐六十年最精华灵秀的男人,李家最优秀的子弟,真的很快就要告别了。
这一刻,仰望自在观赏雪落的他,我只觉深深无力:“阿兄。。。我很想你。”。是的,李贤,我定会怀念你,即使此生无法绕开你我之间那些令人不快的灰色回忆,但我仍不会忘你。
毕竟是手足兄妹,毕竟是血肉之躯,李贤微是动容,轻叹:“不开心么?谁欺负你了?”
我摇头:“无他。。。只是天。。。”
“天后发生何事?!”。李贤陡然作色,厉声疾问。
我心头大惊,怔怔道:“阿兄何必。。。是天皇,近来玉体不豫。”
李贤勉力微笑:“如此。既是天皇不豫,你理应留宫侍奉啊。”
洞悉他的回避和隐瞒,我莫名激动:“不,你并非牵挂天后,你是在等她原谅你!!阿兄,既已后悔,阿兄大可请旨面圣认罪!!纵不被宽恕,至少母子之间。。。。”
“自以为是!”,李贤冷眼呵斥,面色青白:“总是自以为是!其实你一无所知!”
我也生气,死死注视着他急于闪躲的视线:“呵,一无所知?为何被困牢笼的人非我而是你!是你!是你自以为是!是你迫不及待!是你自毁长城!韩国夫人和贺兰敏之一定在嘲笑天后,嘲笑我们!她母子二人的恶毒伎俩最终被贺兰瑜完成!借你的手!李贤,二圣被你伤的极深,天皇心力憔悴,天后。。。更是不愿回首!于国,你十恶不赦,于家,你太自私。你令双亲失望,你令我们弟妹。。。害怕!你懂吗?!我们已然失去了弘,我们不想再失去你!显固然有错,可他从来对你不失敬爱,而你居然打了他,把自己的失意、痛苦统统加诸于他!你自认无错,对吗?你不知悔过,对吗?好,那我便祝你永不见天日!祝你。。。告辞!”
“回来!”,咆哮如雷,穿过猎猎寒风,震的我心神大乱:“陪我饮酒,阿妹。”
数盏醇香入腹,我立刻收手,苶呆呆望着志在灌醉自己的李贤。睨着我,李贤漫不经心道:“这酒不好么?”
我讪笑:“酒是好酒,可你我总要留一人清醒。”
“好,那便留你清醒,听我说一番醉言吧。弘。。。我也希望他还在!七年,再无交心知己,那些事那些秘密,压的我。。。好痛!”
鲜见李贤泪下,便知是真的触动情肠了。我主动为他斟酒,感慨道:“宫中多禁秘,其实也不必。。。唉,我姑且一听吧,多谢阿兄看得起我。”
后来,李贤喝的酩酊大醉,腻人的蹭在我怀里无所顾忌的倾诉心事,羞怯的语气一如情窦初开的少年,神色犹豫却一直真诚。
后来,我离开了,不,我逃了。我哭着逃了。我忆起贺兰瑜,忆起李弘,忆起明崇俨,忆起有关他们和他之间的所有片段,唯恨当时已惘然。
我明白了一切,细枝末节。可我不能接受,我无法接受,我强迫自己相信那真的只是醉言。李贤真的喝醉了,不是么?!
李多祚等的焦急不堪,终于望见我,不免大喜:“公主可算出来啦!”
紧攥打痛李贤也打痛自己的右手,我平声道:“对不住,我迟了。”
“不打紧。”
李多祚送我出门,我见他欲言又止,便请他有话直言:“若遇棘手之事,月晚或可帮忙。正可还了哥哥的人情。”
这位气质沉毅的异族青年忽红了脸,忐忑的低声问:“公主可否。。。将安娘子许我为妻?在下曾与她有数面之缘,对其。。。念念不忘,因而斗胆恳请公主。”
颇感意外,我惊喜道:“好事!!不过,未知扬翠对哥哥。。。是否亦然?”
这一次,他不再腼腆,很干脆的点了头。我于是满口答应:“郎有情妾有意,一桩如此和美的姻缘我岂能不应?!也是为自己积德积福呀!”
李多祚欢喜至极,见我含笑注目,忙的强作镇定,憨厚笑道:“她自言只凭公主之意。才至洛阳便遇公主,这。。。也是天意啊!”
我连连恭喜他与扬翠,心中却顿生惆怅,原来两情相悦的幸福也能如此轻易获得啊。
过承福门,恰遇旭轮正要登车回王宫。见我正哭着,他面色深沉,一言不发,举臂将我抱下马,携我入了车厢。吻过泪的唇是湿的,关心的声音是柔的。我的心境也因此而归于平和。
“同谁饮酒了?谁欺负你了?”
五个字令我又难受起来,嘟囔避答:“不需你管。我只是有点想你。想要爱一个人,为何如此不易?诶,为何入宫?”
骤然,身子被他抵上车壁。胸膛无隙的抵上我心口。车厢随之微微晃动。
“唯忠!”
“是。”
“回王宫!”
“是。”
马车启程,我慌乱的去推他,低喝:“疯了么?!若我彻夜不归,宫人定会上报天后,届时全城。。。”
指腹紧按朱唇,他凝眉,落寞道:“你问我为何进宫,实是天后要赐我两位孺人,她也为太子选聘了数位妾侍。”
早知如此,内心未起波澜,我居然畅快轻笑:“好啊,既然阿娘。。。也免了我那十位绝色。”
他微恼,更用力的抵着,手扳起我的脸,温热呼吸在脸上铺开洇染成绯:“晨间故意惹火,此刻又。。。不要绝色,我只要你!”
心中极是满意这句情话,嘴上却不肯夸奖,我稍侧目:“相王不识美丑么?王妃貌美,堪比沉鱼落雁,而妾不过无盐孟光,还请相王。。。”
一声羞怕惊呼,幸湮没于从不误时的隆隆鼓响。二人滚落软席,他着的动怒了,不容我多辩,吻着咬着。
觉我发抖,又温柔搂抱,贴耳呢喃:“吃醋?她的确美极,但,千娇百媚,太易迷眼乱心,争如初衷挚爱?我谁也不请,只请你来灭火。”
一鼓一吻。眼前,繁星坠落,黯淡车厢亦幻化为瑰丽圣殿。喘息着,将他推开一寸。他不耐的稍稍弓背,我咬唇笑问:“两位新孺人,可是要于除夕前成礼?”
“自然。”,他颔首,不解道:“莫多问,此刻,”,把着手置于自己腰间:“专心致志。心里眼里,只能有我。”
笑意愈发浓厚,蜷身,双膝轻抵上他小腹,我苦恼道:“突然想做一件事,能否容我片刻?”
看二人衣衫微敞,他惩罚似的捏了捏我脸颊:“你欲如何?若要顽皮作乱,稍后回了王宫,任你。。。唔。”
怯雨羞云,与解罗裳。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黛眉羞频聚,唇朱暖更融。簟纹生玉腕,香汗浸红纱。身中干又湿,携手笑相从。尔我谩言贪此乐,不敢高声暗皱眉。
华唯忠心里有数,马车兴许已在洛城绕了一圈。鼓声息,春意冷。轻击车门,很快马车便停下,正在相王宫外。我揉着微僵的颈从容下车,吩咐华唯忠为我备马。
“可大王方才道。。。这。。。”。他不敢擅自作主。
我掩嘴遮笑,教他凑近,门缝里望去,那人睡的正香,眉目舒展,唇角微扬。
“牵马吧。他便要骂要打,求你替我生受着吧。”
华唯忠欠身称是,立即去办。
独行回宫,惬意的直面风雪,我笑着自言:“一晌贪欢,莫惧明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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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确定大家能不能看63章。真的好崩溃啊,为啥不能写点腻腻歪歪的片段啊,这些都是跳不过去的啊,逼的我各处搜罗那啥的诗!
改的比较匆忙,错别字见谅
李贤被幽巴州其实是在开耀元年底,和太平成婚同年。文中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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