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天（2/2）

金色的发丝与四周的昏暗破败分外格格不入，仿若是从夹缝中误入其中的一缕晨光，成为此间唯一的柔软与救赎。

感受着指尖的柔软，织田作觉得自己的心灵都暂时从战火带来的压抑中解脱出来，飘飘然浮在云端。

……首领还真是幸福，织田作暗暗感叹。

“哎呀，在那边的是迟来的小偷吗？不过来晚了哦，这里已经被洗劫一空了。”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从伊万背后传来，如利剑般直接扎进他的脑海里。

那是一道优雅带着尾音的男声，只听声音，脑海里就会自动浮现出一副中世纪贵族的模样。当然，声音主人真实的样貌也比陈列在博物馆中的精美油画差不了多少，只是更多了层诡秘的气质……

无论是这个声音还是声音的拥有者，对伊万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了，即使对方化成了灰，从灰烬中冒出的余烟他都能清晰地分辨出哪段是头颅，哪段是脚趾。

毕竟，涩泽龙彦这个人，在伊万短暂而漫长的生命中占据了一段绝对让他难以磨灭的记忆，无论是刻印在海马体中的，还是潜藏在身体上的……

没有预兆地，细细密密的疼痛感随着声音的接轨传遍全身，伊万一个激灵，窜到了织田作的身后，在那人注意到前完完全全地缩到身前人的阴影中。

手心一空，伊万条件反射般的身体动作让织田作之助警惕起来。身体快于大脑，转瞬间，他已经托起了枪柄，直指面前突然出现的一身洁白的长发青年。

“你是什么人！”织田作厉声喝到。

“唔，现在的小偷都这么明目张胆吗。在发生盗窃事件的案发现场，有来取证的人有什么不妥吗……”

“你是警察？”织田作怀疑道。

“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这边严重人手不足，都不能好好收尸。”青年没有正面回答。

“收尸？”这里还有尸体？

伊万在身后拽了拽织田作的风衣腰封处，小声说道，“别去管，织田作，快离开这里。”

感觉到了身后力道，织田作只当是伊万让他保持警戒。一直全神贯注防着前方，他没有注意到伊万说了什么。

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织田作保持着一段距离随着青年转过一处半遮着的墙壁。那里，仿佛是另一处空间，如果说墙壁外是对物质世界的残忍破坏，那内里一定是对精神世界的千刀万剐。

横飞的血肉，由暗红冲刷过的四壁，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大的空间仿若尚未清理的屠宰场，集满了各类惨遭杀害的‘牲畜’。

“这是……”织田作震惊地睁大眼睛，“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手法……”

他认出了，墙角被巨大黑刺贯穿胸膛的是在附近威名赫赫的杀手；吊在房梁上脖颈快被扯断的，是【gss】的武斗派干部；还有那边，被大卸八块的，被开膛破肚的，被等等闻所未闻的残忍手法杀害的，都是这一带叫的上名号的异能者……

伊万寸步不离地跟在织田作身后，饶是如此，在织田作查看尸体的过程中，他还是明晃晃地暴露在涩泽龙彦的视野中。

故作镇定地转过头看了涩泽一眼，正巧，对方也在注视着他。那双与他色泽相似的血色眼瞳中，有着兴味、探究以及其他看不分明的情绪，但独独没有伊万所想象的，看到许久未见的熟人的那种诧异或是调侃的意味……

与他对视的那双眼承装着的全是不曾出现在二人之间的神色，就好像那座白色‘城堡’中镌刻的漫长故事从未发生一样……

两潭血水相互碰撞，溢出的仍然只会是混浊的红色。

涩泽微微一笑，随即主动移开视线。他开口用着平常的语调对着织田作说道，“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吧。在这场大规模的抗争中，就在此刻，也随时会有人倒下。异能者的尸体比异能者本身更常见，不是吗——”

说到最后，他意味不明地看向了伊万的方向。

织田作向旁边侧了侧身，挡住了青年的视线。

青年无所谓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织田作，淡淡地说道，“被保护得太好可是飞不高的……”

“如果你了解这座城市的话，就不会认为这场杀戮是平常的事了。”即使对方这么长时间也没有露出敌视的姿态，织田作还是保持了警惕，与青年拉开距离，说道，“【gss】在这场抗争中贯彻的是不干涉方针，犯下这事的人就如同把头塞进了沉睡的狮子口中一样愚不可及。”

“你说，愚不可及吗……”青年声音低沉地笑着，像是觉得这个说法本身就是个可乐的笑话。

“是‘白麒麟’吗。”伊万忽然开口，清亮的声音插足到诡异的笑声中。

不在遮掩，伊万从织田作身后走了出来，站到红发青年身边，眼神直直地看向涩泽龙彦。那副自然而然的神态，仿佛刚刚怂了吧唧听到声音就躲起来的不是他一样。

“是了，那个像狂战士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制造战争的家伙，是被称作‘白麒麟’的。”织田作也怀疑针对【gss】的杀戮是那位神秘的‘白麒麟’干的，但刚刚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对他的称呼。

“是个脖子很长的家伙吧……”织田作忽然说道。

“嗯……？”涩泽难得出现了疑惑的神情，“不，和长颈鹿没关系。”

刚刚凝固的气氛被这玩笑般的话语打破，但是织田作本身并未感到自己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是我搞错了。”他一本正经地说。

…真是，一如既往地发言，织田作不愧是织田作。伊万绷紧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

站在那边的长发青年似乎也被取悦到了，他微笑着说，“如果抢劫犯是‘白麒麟’的话，那就没有区区鉴定科什么事了，先告辞了。”

不等二人回复，青年转过身，作势就要离开。

“那么‘白麒麟’的目的是什么呢，至少要搞清楚这点再回去交差啊。”织田作收了枪，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那家伙就是闲着无聊吧。”伊万瞥了眼涩泽龙彦向外走去的身影，淡淡地说。

白色的身影顿住，然后簌地半转过身，视线紧紧锁住伊万的方向。

伊万手指一紧，掌心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涩泽露出的半边脸嘴角深刻地向上勾起，白发红瞳，在昏暗的室内，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般恐怖。恶鬼开了口，他的语气却是轻柔的，像是从幽暗深处开出的花朵，低声言语道，“没错，这位‘白麒麟’或许就是因为太无聊了，看到美丽的珠宝，内心被触动了也说不定呢。”

说这话时，涩泽龙彦一直注视着伊万的双眼。

伊万被这么看着，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般动弹不得。他不舒服地想要避开，却又攥紧手掌强迫着自己站立不动，维持着冷静的眼神回视着对方。

“哦？很怕我吗……”涩泽龙彦笑弯了眼，似是发现了有趣的玩具，他忽然不想这么快就将其破坏掉。

摆摆手，踩着玻璃的尸骸，颜色单调的青年重新向着早已化为碎片的大门走去。

“我改变主意了。”青年吟着优雅的调子，“请务必好好活着，期待下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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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衣领上的徽章是伊万给的黑手党入职礼物。（爱丽丝友情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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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涩泽爸爸被老虎挠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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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头脑中的记忆可以篡改，但身体上的记忆不可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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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涩泽与织田的对话有几句是游戏对话改编。

如果觉得哪里读的不顺畅，请自动脑补画面，作者尽力了，累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