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 CXCV(1/2)
这天夜幕降临的时候,罗马逐渐归于沉寂的街角墙内突然响起一阵略显生涩却清脆的琴声。
琴音不似罗马本土乐器那般恢弘响亮,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耳驻足,都想越过高耸的院墙一窥那神秘乐器的庐山真面目。
初听略带散漫的曲调偶有错漏,但再听就能发现弹奏之人的用心和认真。
银铃般的琴声间隙会流出几声年轻姑娘的轻笑和低语。
不明真相的路人啧啧感慨,估计又是哪个追求姑娘的小伙子得逞了。
*
一墙之隔的院内。
经过两天的训练,追求“姑娘”的小伙子已经可以将几个简单的和弦连续的进行切换和组合了。
“你可真是天之骄子,”温知夏毫不掩饰眼中的艳羡之意,“我当初可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上手。”
“你还有什么不擅长啊,”她继而苦恼的感慨道,“真是学什么会什么。”
作为同时拥有左右利手加成的人,秦究学习乐器的速度简直如开挂一般。
“所以温军师这是觉得我弹得及格了?”他按住琴弦问。
自从魏芷莹在上次角斗士比赛中首次使用了“温军师”一名称呼她,这个外号便不胫而走。迅速收获了一个忠实拥护者。
这个人选毫无悬念的非秦究莫属。
“我觉得很好,”温知夏说,“太老练反而显得刻意了。”
“那我们今天就学歌?”秦究问。
*
两天前,秦究在接过温知夏递来的尤克里里时,随口请求她教自己一首拉丁文的歌。
“多应景啊,”他解释说,“顺带着掌握一点额外的拉丁文技能。”
温知夏听到这话,歪头想了一会儿,不怀好意的笑了。
“好呀!” 她答应得非常爽快。
秦究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军中女郎”的噩梦再度袭来。
“教一首我能唱的,拜托。”
随即他敛了玩笑的神色道:“我认真的。”
见状,温知夏也正色回答:“好。”
*
初春的晚风低回清浅,月光静静的流淌着,滴落在两个人靠坐的枕边。
“你今晚就去吗?” 温知夏好奇的问道。
“那不然呢?明天就要比赛了,他是第一天赛程,估计晚上回来就直接睡了。”秦究说。
“好吧,反正左右也不难,把词记住了就行。”温知夏回答。
秦究点了点头,示意他准备好了。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
“deh, vieni alla finestra, o mio tesoro——”
“诶,等等,再重复一遍!” 秦究尴尬的打断道。
“deh, vieni alla finestra, o mio tesoro——”温知夏又唱了一遍。
秦究模仿着发音尝试跟进,可一开口就发觉调实在太高。
“诶,你怎么这么实诚啊哥!降一个八度啊!”温知夏直接被他逗乐了。
“这原是写给男中音的小夜曲,是完全适合你的!”她哭笑不得的说道,“对我来说调太低,我只能升调唱!”
秦究自觉地降了一个八度后,果然感觉音区舒适了很多。
温知夏只是偶尔打断他,纠正一些词汇发音上的错误。
秦究的乐感和音准居然也非常优秀,鲜少出现跑调的情况。
而至于情感表达则完全是无师自通,就更不需要她指导点拨了。
“要不是古罗马的音乐产业实在是不发达——”温知夏用冰凉的手背敷着隐隐有些发热的脸颊,“还要角斗士什么事,我直接送你当歌星出道吧!”
昏暗中,秦究英俊的眉目间透出一抹爽朗的微笑,像是对这个建议还挺感兴趣的。
他低下头拿起手边的杯子,喉结在线条利落的颈间一动,吞下一口清水润了润喉咙。
“—— non esser, gioia mia, con me crudele,
lasciati almen veder, mio bell’amore!(1)”
两个小时后。
温知夏拨下最后一个收尾音,忙不迭将琴塞到了靠着床柱而坐的秦究怀里。
“给,你自弹自唱来一遍,验收。”
温知夏只保持理智的听了前两句就完全跑神了——
秦究的眼神实在是太温柔了!
眼前的黑发青年完全收起了平日锐利的锋芒,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轮廓俊朗的面庞在游弋的月光下也变得柔和深情了许多。
深情注视着“爱人”的秦究,完全跟白日里判若两人。
仿佛对面坐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他的游大考官。
温知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呼啸着奔腾上脸颊。
她仓皇地避开和那双静如深潭般眼睛的对视,将视线集中在尤克里里中央的圆孔上,试图专心数着拍子给他搭配和声。
可有句俗话说得好:音乐是把我们这个物种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纽带,也是一切美好的、共通的感情的起源和表达。
这一合唱不要紧,温知夏竟然发现她和秦究的舒适音区正好完整的差出八度,还能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一点都不突兀。
她感觉脸上更烧了。
这也太要命了!
秦究刚刚唱完,她就忍无可忍的使出吃奶的劲将人一扭,直接生硬的推出了房门。
“诶,军师大人,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啊,给个评价呗!”
被怼着后背推出门的瞬间,秦究欠揍的语气又找上来了。
“好好好!非常好,导师为你转身,为你爆灯!”
温知夏咬牙切齿的说着,将自己的脸藏在秦究身后的黑暗中。
“赶紧□□去吧昂,别一会儿人家再睡了!”
“砰”的一声,门在秦究的鼻尖前狠狠的摔上了。
秦究和门板大眼瞪小眼,缓缓地挑起了一侧的眉。
一门之隔的温知夏重重地长舒了一口气。
她鞋也没脱,一个箭步直接扑倒在了床上。
她将发烫得马上要滴血的脸整个埋在松软的被褥里,只留出一条小缝呼吸。
任谁被那样注视着,都会产生他正深爱着自己的错觉吧——
这人真可怕!她心想,演技表现力强得可以出师了。
赶紧滚去骚扰自己对象吧!
以后再也不能搞这种玩火的行为了!
半晌,她觉得自己脸颊的温度终于降下了分毫,便一个打滚翻过身来仰躺在床上。
柔软的床间传出来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轻笑。
哪有什么应景的拉丁文曲目啊!
拉丁文历经两千年流传至今,能剩下的曲子都是中世纪谱的教堂福音歌曲。
想想秦究冲着他家大考官唱着教堂唱诗班歌颂主的曲目就觉得画面太美。
温知夏无声的笑着,兀自摇了摇头。
她最终还是没忍心恶搞这个情根深种的人。
刚刚教给他的是其实是一首意大利语的小夜曲。
一想到2000年后这个语言会在脚下这片土地上被广泛使用,温知夏就觉得自己也不算骗人。
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幸灾乐祸地胡思乱想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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