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2/2）

闭着眼睛的阑裳，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其实，宫里还有一个地方他还没有搜查，那就是阑裳的寝宫。于是，他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查找着。怕惊动阑裳，他根本不敢点灯，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

他找了很久，却一无所获。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盒子。盒子放的极其隐秘，上面布满了灰尘，看来放了很久。

出于好奇，本要出门的他，拿起盒子盯着看了一会儿，似乎只是个普通的盒子。他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

里面放着一枝枯萎的梅枝，李锦玉将它拿在手里。梅枝似乎得到了滋养，立刻活了过来，生出绿芽，开出红色的花朵。花的香味很快进入了他的鼻腔。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脑海中那个人又出现了:每一天清晨，他都会摘下一枝红梅，悄悄放在他的窗台。

头真的很痛，他痛苦地将红梅扔在一边，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红梅已经变回了干瘪的枯枝。

这时，他突然看到盒子里有个夹层，底下是个暗格。打开的时候，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黄色的箭羽。

他将箭羽放在眼前，这箭羽，他再熟悉不过了。“凤儿。”他喃喃地说道。

那个傻傻的傲娇的为了救他死去的花妖，原来，是死在了阑裳的手中吗？

从他进入妖族开始，一切一切的事情，全部都是他做的一场局吗？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圈套而已吗？

他不敢再想下去，胸口开始隐隐发痛。

“你在干什么？”背后的声音响起来，他却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讶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见他不回答，阑裳将他从地上抱起来，贴心得说道:“地上凉，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就这样被他抱着回到了寝殿中。天已经微微发亮了。

黎明的光就在眼前，却沉寂在一望无际的黑暗，无妄地挣扎着。

明明被他抱在怀里，他却感受不到温暖。明明把他抱在怀里，他却感觉不到安心。

这些时日，前世的种种回忆，已经渐渐都回来了。甚至连他死去时候的记忆，他都已经想起来了。

他终于能够明白，重逢时他的拥抱以及他时常令他看不懂的眼神，原来那双眼睛里的人，真的不是他。

泪水，一滴两滴，打湿了枕褥。

再次来到牢狱的时候，他没有找到打开神无心锁链的钥匙。

“你逃出去吧，等出去以后，我再帮你想办法把锁链打开。”李锦玉劝他，有些羞愧。

他的眼眶发红，神无心顿时有些心疼，说道:“你看。”说完，他抬手，锁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打开了？”李锦玉有些惊喜又有些讶异。

神无心点点头，指着角落里给他看，那里密密麻麻躺着些剧毒的蜘蛛的尸体。

“你看，你的部下，我用你教我的方法把它们召唤了过来。它们的唾液中有剧毒和腐蚀性，经过多日，终于把锁链咬断了。”

李锦玉将它们捧在手里，尽管他不想认它们，它们却总是在他召唤的时候，忠诚地赶来，甚至现出生命。

“跟我一起走吧。”神无心对他说道。

他明显有些犹豫，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想要跟随他的欲望，那么强烈。那种病入膏肓的爱，已经丧心病狂。那把爱的锁链，将他紧紧捆住，挣脱不得。

“蛛邪，不要再自我欺骗了。我在等你，人间在等你，跟我一起去解救他们吧。”神无心说道。

人间？那个饱受折磨苍凉的人间吗？

小时候，师傅带着矮矮的他，边采药边问他:长大了要干什么呀。他晃着圆圆的脑袋，慢吞吞地回答:要当个医者，拯救天下苍生。

那他是怎么做的呢？

为了他，进入宫中，将天下抛却脑后。为了他，争权夺势，将百姓的冷暖忘却在身后。为了他，囤积兵力，将苍生的死活置之不理。最后还为了他，身死灯灭，连人间也彻底丢下了。

在神无心失望的眼神中，他离开了，没有跟他一起走。

李锦玉那么爱阑裳，不管他是否利用他，是否在乎他，他的心中只有他，他的爱里，是没有自我的。

这样的选择，也是必然的。他赶都赶不走的，怎么可能主动离开呢。答案早就已经注定了。

第二天，他重新收拾了行囊，贴心地给小翎鸟煮了粥。他依旧哼着歌，呆在一边看这只胖鸟吃食儿。

“阿裳。”阑裳走了过来，他笑的很开心:“明天，我们就启程吧。”

阑裳有些讶异，说道:“终于愿意出发了？不再等等吗？你的身体”

他看着远处的天空，雪白的云朵慵懒地打着滚儿，“我已经无碍了。阿裳”

他回过头来，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爱意，“以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他说。

“傻瓜，当然会了。”阑裳也朝他笑了笑，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阑裳那样笑，发自内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