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碎（1/2）

最近，越来越多的妖被无故挖去了眼睛，死于非命。之前还是几天一才发作，最近变本加厉，一天之内频频发生。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蛛邪。这天，他从房间偷偷溜出来。阑裳虽说是看着他，但那几个仆从每次只是送些饭菜，便不见了踪影。

想起来的时候，蛛邪自己都感觉有些好笑。他是认定了自己妖力被他封印，无法离开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蛛邪意外地抬起了斗篷。他仔细嗅着空气中的芬芳，突然，一阵微风吹起，细碎的花瓣如春雨一般，落在了他的斗笠上。

好香，他便不自觉被香味吸引过去。庭院外，一株硕大的红梅开的正盛，他不禁有些好奇，大夏天的，怎会有如此的奇花。

阑裳依旧在梅树下小憩，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才微微睁开眼睛。

“这花开的很漂亮。”蛛邪忍不住抬头，看着漫天落英缤纷，说道。

“是啊，这是阿锦最喜欢的花。”阑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亦是我最喜欢的花。”

是吗？他的眼神有些黯淡，这是蛛邪第一次见到红梅，日子久了，他竟然连他的喜好也不记得了。

“对了，说一说你为何会来到人族？”阑裳将目光投向他，说道。

天气太热，阳光毒辣，蛛邪站在阴影里，将斗笠往下拉了拉。

“在东徕山修炼久了，没事想来人间看看。却被你给抓走了。”蛛邪说道。

阑裳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和那个将军，是什么关系，为何帮他？”

“将军，你指的是神九么，无心他，是个正直善良无私的人。”蛛邪回想着初遇他的场景。

一瞬的功夫，阑裳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语气颇为不善，提醒道:“不许你叫他这样唤他。”

蛛邪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带着些嘲讽，说道:“帝下还是多管管你的皇妃和阿锦吧。”

“反正我不许，你跟那个将军走的亲近。”阑裳说道。

蛛邪背对着他，一阵风刮过，吹起他褴褛的衣衫。 “不知一别经年，帝下的愿望可否成真，所想要的可否达成？”

阑裳沉默无言，看着他佝偻瘦弱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等了一会儿，蛛邪转过身，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最终还是假装粘下了他银色长发上的一片花瓣。

“那日，我吃了一株紫云魔莲，幻化成了人形。从东徕山下山，遇到了一群人，他们一个个的嚣张极了，骂我丑陋，朝我扔石头，吐唾沫，狠狠地打我。我心生怨恨，妖力失控，将他们全部杀了个干净。”他用手指将花瓣碾碎，说道:“我永远忘不了，满手是血的自己。生而为妖，这就是我要背负的;生而为丑，这就是我该遭受的。可神九将军他不一样。我还记得，遇到他的那天，我被许多人欺负，无心他不曾嫌弃我的丑陋，将我救了下来，还亲自给我上药。从那以后，我便跟着他走南闯北，替他治病，救助那些受伤的士兵。”

“那他若是知道了你妖的身份，是否还能容你？”阑裳问道。

蛛邪沉默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神九大将军，嫉恶如仇，若是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说你这个人，他容不容我，跟你有什么关系？”蛛邪有些无语。

“当然有关系了，怕你死的太难看，我才让你离他远一点。”阑裳做出一个漠不关心的表情，说道。

原来他不许跟他走的亲近，只是因为他觉得他会死的很难看。很好，太好了。

蛛邪突然变得有些生气，丢下他一个人独自走了。

“蛛邪，你别走啊？”任凭阑裳在背后如何叫他，他也不回头。

夜晚的时候，阑裳早早就歇息下了。一个人影从窗口悄悄摸进来。

阑裳睁开眼睛，斜视着窗前。只见那个身影，慢慢摸到阑裳的床边。

阑裳刚要翻身，被他从后边捂住了嘴巴。

“嘘，是我，不要出声。”那人轻声说道。

阑裳刚要动弹，被他一下按住:“都说了不要出声了。”

阑裳借着月光，示意他把手拿开，说道:“请问，您到底是谁啊？”

“不要叫。”那人重新将手捂在他的嘴上，阑裳莫名有些想咬他，张开嘴对着他就是一口。

那人感到了疼痛，迅速将手拿开，埋怨道:“果然狐狸就是牙尖，连我的皮都能咬动。”

“咬疼了？”阑裳伸手想要拿过他的手看看，却被他一下打开了。

“男男授受不亲，骗你的。”阑裳看着他，蛛邪竟然不自觉地笑了，这一改变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看什么？还想咬我？”蛛邪见他盯着他，立刻警觉起来，说道。

阑裳抬指，将屋子的灯光点亮，说道:“没什么。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蛛邪突然坏笑一声，勾起他的下巴，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来做什么？更何况你长得这么美，要不我顺便采个花好了。”

“阿锦，别闹。”阑裳脱口而出。

蛛邪的脸都绿了，扭过头不再理会他，说道:“我和他不一样，不是他的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