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2/2）

“神了，”连苍在巷子里缩回头，眉飞色舞地向地上的小童夸赞，“看不出来他还有这等演技。”

“骗过那几个伙计有什么用，得骗过那群讨厌的家伙才算演技，”

地上的小童扁了扁嘴说，“我们蹲多久了，这里人来人往，他们可能不敢下手。要不你悄悄让他换个地方？”

“嘘，别说话，”

连苍目光向着外面，忽然谨慎起来，“你看那边两个人是不是盯着他好久了？”

地上的灰毛小童循着她的话看过去，果然看到洛风时坐着的街道对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与卖首饰的小贩讨价还价。那两人身着寻常粗布衣服，一眼看去没什么异样，然而细细看却发现那两人容貌皆是与身上布衣不符的俊美。寻常百姓日夜劳动，怎么会养成如此见不到半点风霜痕迹？

灰毛小童多看了一会儿，果然发现那两个人明面上虽然是与商贩讨价还价，却怎么都不肯买，眼中目光与其说是落在那些珠钗上，不如说是在时时刻刻用眼底的余光留意着假扮成乞丐的洛风时。

“他…”

灰毛小童回头看连苍。

连苍忙挤眼示意他别说话，“洛风时知道的，嘘，现在要注意的是别让他们发现我们。”

街道上。

拄着破竹竿的瞎眼乞丐在摸索了一圈之后终于在墙边找到个有阳光的地方坐下。那墙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身着各色衣服的行人从他面前走过，却鲜有几个人有闲心看他一眼。

“卖包子嘞，菜包子菜肉包子！”

挑着扁担的小贩从前面走过去，时间也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墙边的乞丐好像是闻到了包子味伸了伸头，又怏怏地缩回墙角，蜷着身子可怜兮兮地抱住了肚子。

同时，货摊前买东西的一男一女终于在商贩耐心用到极限的前一刻付了铜板，挑了一支小钗花，男的给女的带在了发间。

“哥，你看那——”

洛风时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悦耳说道。

随即有人轻轻用脚尖踢了他一下，又听到一个男子声音，“喂，多大了？”

“十…十九…”

乞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太慌张以至于又把竹竿碰到了一旁。乞丐摸了半天，没有摸到竹竿，只能先支支吾吾地回答。

“看不见？砸墙的活儿会干吗？”那男子用脚尖把他那竹竿踢到他手边，又开口问道，“我家盖了新房，原来两堵墙得砸掉，不用多精细，就是个凭蛮力的活。”

那乞丐摸到了竹竿，好像更加不知所措，只是不住地向听到人说话的地方点头哈腰。

“他能行吗？”那悦耳的女声又问道。

“行的，行的，”那乞丐才反应过来。

“要不是家里实在缺人手，也用不着来找上你，”男子的声音多了几分厌恶，听声音洛风时觉得他应该已经皱起了眉，“在这躺着也是躺着，拆了墙，管你顿饱饭，别得寸进尺。”

“晓得的，晓得的，”乞丐点着头连声答应。

“现在怎么，皓羽他们呢？”

箱子里灰毛小童问道。

“别废话，羽哥和小二小四在别处盯着呢，”

连苍也将那边的事情注视在眼里，警惕地回他说。

他们的方案倒也周全。洛风时扮作乞丐诱敌，连苍和灰毛小三一起在近处潜伏，皓羽和另外两个小童一块儿在外围。客栈里不能不留人，采采和许麟书就留在客栈。

现在只看得大鱼已经上钩，接下来便是收网的时间。

“动了，”

连苍盯着外面轻语道，街道旁瞎眼乞丐已经感恩地跟在了那对布衣夫妇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