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拖拉机的残骸（2/2）

光头老人说是的，我先带你过去，熟悉一下环境，夜里的事，不用你掺和，你找个地方藏好，天亮之后再去找我，我活着，就带我去看伤，我死了，你就在山上随便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就行了。

我说您老人家别说丧气话，您怎么会死呢，您老一定能长命百岁。

光头老人笑笑，说我今年九十九了。

我说呸呸呸，我刚才说错了，您老能活到一千年。

光头老人说小伙子，你这是骂我呢，活一千年的，那是王八。

我笑笑，说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老前辈，你稍等一下，我去买点吃的，毕竟咱们还要吃午饭晚饭，总不能在山上抓虫子吃吧。

光头老人说还是你想的周道，去吧，我等你。

我跑到不远处的熟食摊子上，买了一些熟食，又去超市买了矿泉水，然后提着熟食和矿泉水，再次回到光头老人身边。

光头老人说你买的太多了，吃不了。

我说我连明天的早饭都买下了，老前辈，无论如何，你夜里也不能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买的吃食就要浪费了，饭菜这种东西，吃了不疼丢了疼，希望您老人家本照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好好活到明天。

光头老人说小伙子，你的好意我领了，走吧，咱夜里上山。

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前面被做成了景区，进去还要买门票，后面就不同了，后面是荒山，进山也没有人管。

光头老人带着我，去的就是后山。

从前山绕到后山，经过一处汪塘的时候，光头老人在地上捡了一根枯枝，这根枯枝很长，光头老人把枯枝往汪塘里一插。

咕嘟咕嘟，浑浊的水里翻腾起一阵气泡。

等到气泡散去，汪塘里正中出现一个泉眼，泉眼没有往外冒水，而是往里吸水，没一会，就把汪塘里的水给吸走了十之七八。

我看的是目瞪口呆。

光头老人笑笑，说我这可不是法术，这口汪塘就是这样，里面有一个常年闭合的泉眼，知道泉眼位置的人，一捅就能通开，等到泉眼吸干了水，自然就会闭上，不过泉眼闭上之后，用不了多久，这个泉眼还会把水吐出来。

我说没想到大自然这么神奇，一个小小的汪塘里，还有这么有意思的泉眼存在。

光头老人说，还有更神奇的呢，你仔细看。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目不转睛盯着汪塘里，正在消失的水。

等到水全部被泉眼吸走，我这才发现，汪塘里面，躺着一具拖拉机的残骸，就是那种四轮拖拉机，还带着挂斗，挂斗上隐隐约约还有红漆涂着的大字，我仔细看看，经过辨认之后，发现了有生产队的字样。

看来这是很久以前，生产队还没有取消的时候，生产队的拖拉机。

挂斗里满是淤泥，淤泥上还有一个破旧的竹席，光头老人用枯枝挑开竹席，下面的场景，真是让我毛骨悚然。

淤泥里满满的都是癞蛤蟆的尸体，一只摞在一只上，密密麻麻的。

我问光头老人，说这是怎么回事。

光头老人没有回答，扭头向着山上走。

我看他踏上了上山的小路，连忙跟了上去。

跑了几步之后，我回头一看，发现那个破旧的竹席，竟然诡异的又盖到了拖拉机挂斗的淤泥上，汪塘里的水，又被泉眼吐了出来。

别看泉眼吸水很慢，但是吐水却很快，我又走了一会，站在山上往下看，发现汪塘里又注满了水，那个拖拉机，已经看不见了。

眼看光头老人走远了，我连忙跟上，就这样，我和他一老一少，从山脚一直爬到山腰，还是一口气爬上去的。

我这么壮的小伙子，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光头老人这风烛残年，就更不要问了，在山腰找块大石头坐下，不停揉自己的腰，说老喽，不中用了，以前爬这座山，我一点劲都不费，上山之后，腰不酸腿不疼，现在不行了……

我就说您老以前经常爬这座山？

光头老人说也不是经常，那还是六十年前，我爬过那么几次。

我就说您这次上山，就是因为六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吧。

光头老人说是的。

然后他就没有再说什么，我也没问，掏出香烟，往光头老人手里塞。

光头老人接过一根，我又连忙给他点火。

他美美抽了一口之后，说还是带过滤嘴的香烟好抽啊，当年我瞒着师父，偷偷卷烟抽，找不到烟叶，就用晒干的泡桐叶子抽，那个辣嗓子啊。

我笑笑，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包烟，说这是刚才在超市买矿泉水的时候买的，您老要是喜欢抽，晚辈让您抽个够。

光头老人摇摇头，说不抽了，等一会爬到山顶了，咱们再抽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