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晋江64(2/2)
后来每次何茵为梁攸开脱,说梁攸当年出征樊国也是无奈之举。
他从未说出口。
梁攸出征樊国是无奈之举。
但是他屠城三日,却的的确确是个人旨意。
他父亲孟鹤山曾经哀叹,一声谋逆,足以改变一个人。
但是孟耘徵心里一直道,这一声谋逆,到底冤不冤,只有梁攸自己知道。
早年在宫中与梁攸相识,二人曾经站在山巅,望着脚下芸芸众生,梁攸曾经说过,生为王侯将相,定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只是孟耘徵后来再想起这些琐事,都只觉得锥心刺痛。
何所谓天下。
何所谓苍生。
这是乱世。
这里,是汝平。
梁靖视梁攸为长辈,为家人,为老师。
但是孟耘徵眼里,梁靖从一开始,就是梁攸一直养在身边的狗。
而梁靖自己,却从不知道。
物似主人型。
孟耘徵离开后,军营门外便只剩下何茵一个人。
何茵站在偌大的营门面前,两边守门的侍卫也没有看她,只是她便是这样站着,许久不知道离开。
那天晚上何茵失魂落魄地回道府上时,她在自己房中呆坐了很久,连晚膳都没有用。
直到夜深,她才忽然匆匆忙忙地往何隐宽书房走去。
她坐在何隐宽面前,几度欲言又止,最后才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说:“今日太子殿下幕府里的那位周先生,去见了耘徵哥...”
何隐宽本是在看着案上书册,何茵此话一出,他当时顿了顿,放下书册,抬头看向何茵。
何茵似乎仔细顾虑了许久,才又问:“父亲...在你眼里...小青...小青是怎样的人...”
何隐宽隐隐皱了皱眉,沉声问:“你想说什么?”
何茵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更像是自言自语那般,缓缓说:“我觉得...小青...小青和子朗大哥不同...”
何隐宽又问:“耘徵,跟周先生,都说什么了?”
“耘徵哥说,周先生让他在大王面前,以长白孟氏的名义,让大王尽快将小青封侯遣派铎川,”何茵担忧地看着何隐宽,“可是...爹爹,你是知道的,小青...小青才是应该做上那个位置的人...”
屋内话声断断续续。
屋外墙角月光不能照到的地方,何荻一脸肃穆。
又过了片刻,闻得里头再无说话时,何荻才决然离开了何府,往梁裕府上走去。
天色近晚,长春府书房中,李若愚也和梁靖议事了整整一日。
与其说是议事,更不如说是争论。
梁靖这些日子借病从朝堂的风口浪尖处躲开,覃王本来就有意偏袒,更加没有说什么。
只是昨日覃王却忽然将梁靖召入宫中,询问他为何还不将鸿策营调回汝平。
梁靖昨天只是含糊而过,但是今日再收到凌沛寄来的信时,他却越发觉得一个头三个大。
到最后梁靖开始觉得头脑发昏,双手甚至已经扶在两边太阳穴上,双眼闭起。
李若愚瞧他这副模样,本也不愿再留,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又说:“大王让你把凌帅把鸿策营调回来,就是担心你在汝平孤立无援。现在是连大王都看得出你需要鸿策营了,之前你还有说着冬路难行做借口,可现在春暖花开的,你还能拿什么来说?”
“你以为我不担心凌沛吗?之前我为什么一直将凌沛留在南边你又不是不知道,”梁靖双眼还闭着,眉心也一直不舒展,他极为烦闷地说道,“我...”
只是他刚说了个“我”字,李若愚立刻又接着道:“父亲也与你说了,元司马的事情交给他便是,邽国也不能在这个当子眼儿上就往上打的,年前他还能拿着咱们南边的人不规矩侵犯了他们百姓打上来,可是这会儿南边咱们看得紧紧的,他们根本出师无名,淮江防线的事情,元司马自然...”
“不会不会...一年前我往淮江走的那会儿就他娘应该把你也捎上!你就是真没见过死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纸上谈兵,你以为邽国那些蛮兵真的是浪得虚名?出师无名...他们要是真想搞事情,你还真担心他们找不到战旗吗?再说,如果真的开战了,凌沛不在,一个晚上,淮江防线就给撬了!”
梁靖忽然不耐烦,将桌上那一叠书信往李若愚面前一甩,又说,“你看看凌沛都说什么了,会盟之后通商渐多。梁裕那些人就是钻着这空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我问你,如果只是一般通商,为什么不能让淮江我方防线上的人去搜查?这会儿将凌沛调回来,那就是刚好正中了梁裕那黄鼠狼的胃口!”
梁靖说着,又瞧着李若愚脸色已黑,许多次欲言又止,他也知道自己方才话语过重。
他就是心里本是恼怒,也只能将怒火按下,深呼吸后,才喃喃又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再等一等...我也跟凌沛说了,我们暂且不要插手这些事情,等再过一会儿再说...”
李若愚回头也见梁靖越发难看,也知道梁靖头痛症发时的难受,他便也不好再多说,让他好好歇着,过两日再细谈。
李若愚从府门离开后,从长春府往春熙楼走去,还要经过长春府之后。
李若愚没有坐车,他一路往回走时,却忽然瞧见墙角处有一黑影正往长春府后门走去。
他顿了顿脚步,怀疑地跟了上前。
只是他跟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摇头笑了笑,没有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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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汉乐府的《日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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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先生登门见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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