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疏呈血染襟(2)(1/2)
这个为局势突变而发愁的人正是信王府长史伍亦清。
本来按照伍亦清的计划,司徒曦应当一直蛰伏退让,用诸如编注文集未完成等理由拖在京城不去之藩即可,等待映弦找到那足以给对方致命一击的线索。退一万步讲,即使司徒晖被立为太子,司徒曦离京,只要映弦最终能完成任务,再里应外合,司徒曦也还是有很大的翻身机会。毕竟在伍亦清看来,太子司徒焕之死跟宸妃脱不了干系。但是对这一次信王突然遇刺,伍亦清却觉得蹊跷大了。
理由很简单。宸妃绝不会在岳慎云刚刚上疏后的风口浪尖就派人刺杀司徒曦。如此司徒晖即使被立也一定会落下口实。与其说刺杀者是想要帮助端王,不如说是来搅局的。可谁又会甘冒奇险为了信王来搅局呢?伍亦清目光深沉地凝望窗外的木槿花丛,将自己想象成一只振翼的幼蝶,破茧后舞尽丽华,最后整理出一个奇特的造型,按约跟映弦见面。
映弦今日本是以七夕佳节探望司徒素为由而出宫。回府刚过午时,司徒素却不在府里。便跟小宁子等人絮叨,诉说想念之情。又见府中婢女聚在后院,顶着烈日围坐于桌前。映弦走过去一瞅,见桌上放置一碗生了膜的清水,水里浮了数枝绣花针。问起缘由,蕙衣便说道:“你看这针在水底的影子,如果像是花儿云儿,或者形如鸟兽,便‘乞得巧’。如果影子粗如槌或者细如丝,便是‘乞得拙’了。”原来这正是七夕节察视碗中针影以‘乞巧’之俗。映弦盯着瓷碗看了半天,一片阴云从心间掠过,遂与众人告别,返屋休息。到了卯初便改装去玫香院看望梦离。
梦离跟几个月前相比,眉色减翠,玉靥消红,病态微微。映弦觉察到不对劲,便追问梦离近来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梦离却始终不肯吐露,还询问起映弦的家世背景。映弦念及目前处境,只好说自己本是将门之后,但家道衰落,目前是在一大户人家作塾师。梦离便信了,絮谈一阵,离别时已是黄昏。
离开玫香院,夕阳淡漠地端坐天际俯视众生,映弦前往城东“普若庵”与伍亦清碰头。地点是映弦提出的。这座久未修缮的破庙正是自己去年失忆后与吴明见到映雪的地方。故地重游,庙里跟去年一样破败凌乱。映弦率先认出了宽袍散发的伍亦清,差点没笑出声。目光巡逻,确定里外无人后便一起坐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映弦问起司徒曦的伤势,得知伤情不重才放了心。至于这行刺凶手究竟是谁,两人猜来疑去仍是没有定论。伍亦清沉重说道:“这场行刺必会引起宸妃和韩忞的警觉,咱们的计划也因此而受阻。”映弦叹道:“皇上又拖着不立储君,宸妃一定会认为信王殿下又看到了希望,想要争夺储位了。就不知宸妃接着会如何应对。”忽想起某人说过的一句话,意念一动:难道行刺之事跟此人有关?又听伍亦清道:“现在只好静观其变。不管怎样,还请姑娘继续留意宫中事态。如有重要线索,便尽快设法告知于我。”
映弦点了点头,尽数道出这几个月在宫中的发现。先感叹夏问秋暗中相助,是他指引自己意识到黄贵妃很可能是在装疯,又说起紫云宫一个叫青屏的宫女曾在东宫侍奉,而自己已在努力跟她接触。还有一个柴姓侍卫曾因弄坏了太子的刀鞘而遭到太子惩戒。当然也不忘提到来头神秘的虚静观希夷道长,靠着炼制金丹甚得太后信任。汇报完毕,伍亦清细加参详,嘱咐映弦一定要继续盯紧贵妃和青屏,设法套出更多内幕。他自己则会打听这柴姓侍卫的去向。
普若庵外暮色渐浓,风如游魂四处飘荡,映弦正想把栖秀山的情况告诉伍亦清,说不定有所裨益,却见伍亦清目露尴尬,声音也幽浮起来:“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姑娘。”
“什么情况?”
“皇上已示意,让我近日为信王上奏请婚。此事……不敢瞒着姑娘。”
映弦脑子一嗡,颤声问:“那大人有何打算?”
“我会以合适人选一时难以物色为借口尽量拖着,希望姑娘能尽快觅到更有价值的发现。只不过,假如实在拖不下去,这婚姻之事,也请姑娘……请姑娘……”突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映弦已然了悟,垂眸盯着地面,竭力掩盖自己风波四起的心绪。一丝淡淡的迷惘悲哀在沉默里扩散,忽抬头道:“大人不必担心。假如他要娶王妃,只管娶好了。我……我可以理解。”伍亦清一怔复一喜,抑住惊讶,道:“信王殿下让我转告姑娘。假如万不得已真到了那一天,那婚事也就是走个过场。”放低了声,郑重说道:“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大事若成,姑娘不必担心自己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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