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虫（2/2）

……

“常妃的孩子不会出生的。”

……

“……”信息量太大安贵妃瘫软在地上，突然狠狠地问兮宜一句，“她是妖？”

“嗯。”

“皇上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孩子呢？”安贵妃呢喃，“都是妖孽的蛊惑！”

“所以你要替皇上铲除这妖孽。”

“你又是谁？”安贵妃警惕地问。

“我是除妖师。”兮宜扯开身上的外袍，里面的中衣露出妖文“易”。

“为什么告诉我？”安贵妃在宫中能立足绝不是脾气差就发飙的泛泛之辈，她可不会被人当棍使。

“当日朝堂之上，车丞相力荐那妖女进了知宫做事，但遭到了知宫众人强烈反对。”兮宜故意做神秘地停顿，“因为了知宫的人祭司们知道那妖女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们无法让妖女显出原形，无法让皇上和车丞相改变主意，更甚至被大祭司臭骂一顿。

你说那妖女是不是很厉害？”

“……”

“我会帮你让妖女显出原形。”兮宜蛊惑道，“至于其它事你随意发挥。”

“好……”安贵妃紧紧抓住银针刺激手心。

离常妃生产还剩一个月，世安越来越提心吊胆。总觉得在平静的日子下积攒出暗涌威力巨大。

“参见常妃娘娘。”娘里娘气声音在世安后方响起。

“起来吧。”躺在床上的常妃毫无力气的说。

“呵呵~~娘娘这是太后吩咐下人给您炖的补品.”蔡公公褶皱的脸上满是谄媚，用眼神示意手下将补品递上。

皇上只有三名妃子，继位五年一直无所出，眼下常妃的第一个孩子都很被看好，母凭子贵有多少人不想巴结。

“等下。”世安伸手拉住上前递补品的人。

“怎么？”蔡公公不悦。

“要检查一下。”世安秉公办事。

“你连太后也要质疑？”蔡公公是世安身边的红人，自然不会多对世安说好话。

“不是。蔡公公常妃娘娘有孕在身还是警惕些好。”世安礼貌地笑。

“端过来。”常妃起身。

“等等……”世安继续阻挠。

“世安。”常妃叫做她，“你不用管，太后送的是补品。”

“好吧。”

下人将补品端上，常妃喝了小口就说乏了，让众人退下。

世安担心地退下。

直到夜间，世安被常妃的贴身丫鬟婉儿摇醒，“世安姑娘求你救救娘娘。”

“她、她快不行了！”婉儿止不住哭泣。

“什么！”世安离开起身奔向常妃的寝宫，快不行了，为什么不请太医而是去找她，“这么回事？”

她忽然想到那晚天夜阑与她说的话——

“常妃的孩子不会出生的。”

心中涌起恐惧。

“世安姑娘快进。”婉儿推开房门，世安看到躺在床上常妃神情痛苦，大汗如雨。

世安立即给常妃把脉。

是中毒。

“姑娘别看了。”常妃艰难道，把世安放在她身上的手推开：“这种毒喝下去六个时辰后才发作……婉儿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唤太医不要惊动任何人。”

“娘娘……”婉儿哭泣地跪下，“婉儿不想你死……”

“生死有命……我犯下大错凭太后和皇上能容忍我多活四个月已经是仁慈了……”

“娘娘……..呜……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凭什么你一个人承担……”

世安没有细心的听他们的对话，一直在思考哪里出问题才会令常妃中毒。

六个时辰？那个时候常妃只喝了太后送的补品……

“婉儿去拿针来，在烛火上烫一下。”世安离开吩咐婉儿。

常妃很痛但不敢喊，她孱弱说:“求求你让我死吧。我不死，我的家族也别想活命。”

“天夜阑就真的那么狠心吗？！”

常妃知道世安医术了得，耐心地把临死前最后的话讲出：“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皇上从未碰过我，这孩子是我和护卫的。皇上很清楚，但他让我多活了这四个月，倘若我再不死，我的族人也别想活命，我也是混淆皇室血统的罪人啊！啊——”

“你说的是真的？！”

“啊——”常妃被疼痛折磨得憔悴。

世安被一系列的真相震惊，随后冷静，拿起婉儿递给她的针毫不犹豫的刺中穴位：“你是有罪！罪大恶极，罪不可恕。但你的孩子是无辜的，你的罪恶不应该有你的孩子承担，他有活在这世上的权利。”

一针针灵活的刺下。常妃的痛苦减轻，强烈的刺痛导致胎儿早产。

“快！”世安吩咐道，“去拿热水，她快生了！”

“好。”婉儿立刻行动。

世安总是找不着婴儿的头，摸索半天也没有摸出婴儿的触感。拽住一团肉往下拖，在婉儿的惊诧下，世安拽出——一条虫。

黑不溜秋的，世安险些眼拙看不出这是什么物种。

躺在床上的常妃虚弱的说：“婉儿给我看看我的孩子……”她知道她将要不久离世，最后的夙愿就是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啊——”婉儿未听完常妃的话便晕倒在地上。

“……”世安提起从常妃肚子出来的幼虫，颤抖地放在常妃床头。

“这是肚子里出来的……”世安没有说是你的孩子。

常妃看到了，经不住大笑大哭：“哈哈……老天爷，我有错，错不该连累我的孩子把他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我的命，我的错……”

那一年，宫廷盛世，她以家族长女的身份邀约而来。皇宫里的辉煌使她眼花缭乱，渐渐地她迷失了路。

她不知道在黑暗的路上走了多久，终究走不出找不回方向。

她心怯……希望有人拿着一站烛等带她走出去。

后来有人真的如她希望的那样出现了。

她着急的欣喜的告诉她迷路了，希望让他带她回到宫宴。

后来，她很希望跟着他一直一路走到路的尽头。

但，宫宴结束后她被封妃，号常。她如愿可以和他在一起，可是没能走到路的尽头。

每次回想，她多希望回到那一天。

他撑着灯，走在前面留给她一个可靠的背影。

而她一路跟随。

唉——

终究是一场空。

常妃轻触幼虫，含泪而笑，终薨。

香木门被忽然推开。安贵妃盛气凌人的站在门口。

“出去。”世安下令道。

安贵妃被震慑到，很快她回复平静将设好的棋子下完：“妖女！你快快将皇上的孩子变回原样，否则……”

“否则？”世安凛冽道，“常妃已死谁都不可在她面前放肆！”

“妖女别胡说八道。皇子已经变成一条虫了，杀了你这妖女让皇子变回原样。”安贵妃身后出来一个人，年轻又稳重。

“魏长司你来的正好。”安贵妃如看到救兵一样，其实魏长司是兮宜引过来的，这一切都在安贵妃的算计之内，“快快让那妖女现出原形。”

“这……”魏长司犹豫。

以了知宫的能力根本没法使世安在众人面前显原形。

常安宫——

天夜阑快步赶来：“常安宫可真热闹。安贵妃和魏长司在闹哪样呢？”

“参见皇上。”所有人都下跪，除了世安和晕倒的婉儿。

天夜阑没有示意他们起来。

安贵妃急忙说：“皇上臣妾亲眼看到妖女祸乱后宫，致使小皇子变成一条虫！这样的妖女不能出现在人世间，必须尽快处决！”她说地义愤填膺，语言流畅毫无见到妖怪的慌张感。天夜阑根本不为所动。

“皇上请将妖孽交给微臣处置。”魏长司说。

“妖孽、妖孽。”天夜阑冷笑，“当初大祭司和车丞相极力推举世安进入了知宫你为什么不反对，反而现在现在才说世安是妖孽！”

“皇上，微臣法力尚浅没能另妖怪当场现出原形。”魏长司诉苦地说。

“现在有办法了？”

“没有。”魏长司低头。

“既然连这点能力都没有。我要你有何用，我要了知宫有何用？”天夜阑气愤地说，“如此无能还不如回乡归隐。”

“皇上！你不能。”安贵妃插嘴道，“魏长司可是为国家好，忠言逆耳。皇上万万不可被那妖女迷惑啊。

“安贵妃，你一口一个妖女可不要侮辱人啊。既然连魏长司都无法使世安显出妖身，你凭何这样说世安就是妖女。”天夜阑坐在安福搬来的椅子上。

“凭她将小皇子变成虫！”安贵妃恶狠狠地指着世安。

“你看见了？”

“看见了。”

天夜阑又问在场所有人以及魏长司：“你都看见了。”

众人没有回答。

“……”魏长司只看见世安替常妃接生，也听到了宫中秘事。他选择退而求其次，“臣恳请皇上将此女逐出宫。”他避而不谈皇子身世，不说世安是妖。

安贵妃瞪着魏长司：“皇上此事不可马虎。定要还常妹妹和小皇子一个公道！”

“你们三更半夜跑这里来做什么？”一个妃子和一名大臣多多少少会怀疑。

“皇上，臣跟踪一直蜥蜴妖来到此地。并无冒犯常妃之心。”魏长司公正回到。

“妾身夜里睡不着，想找常妹妹聊聊。”安贵妃低头说，猛地有抬头看向世安，“不料看到这妖女杀害常妹妹并且将小皇子变成虫子！”

天夜阑：“……”

“皇上我的侍女们都看到了！”安贵妃回头用威胁的目光看向众人。她知道这是为你够彻底打倒世安的机会，不惜赔上所有侍女的性命。

侍女们个个不敢抬头小声说：“是。”

“你们……”

“清者自清。”世安打断天夜阑的话，“我可以接受调查，我没有杀常妃，皇子变成虫也不管我的事。”

“你……”天夜阑不知说什么好。

安贵妃被世安清澈的眼神看得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