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佛系混子(2/2)
有些学子头发都没来得及整,就那么披头散发的去看了,因为期盼太多。
凉长长考完就不多想,交卷的那一刻就不是她能管的了。她字写的尽量工整,为的就是保持自己的优势,给考官一个好印象。
探榜人抄了名单来,上榜者共200人,前二十名可以进殿试争个前三甲。
高玉泽几乎和他们同时到,探榜人在拿浆糊涂墙,前头已经人头涌动了,个个争着想第一时间自己的名字。
真正贴好榜那一瞬间,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周哲礼!第一名!”
“高玉泽!第二名!”
旁边的周哲礼眼睛都亮的发光,面上也是狂喜。凉长长轻声说了声恭喜,然后就看向不远处的高玉泽了。
这兄弟怕是不好过了,没拿第一名估计气着了。果然呢,连她看着他也不过斜睨了她一眼,转身就退出人群回了。
凉长长叹气,罢了,晚上去找他吧。
不是,他俩大学霸她操什么心,她自个儿还麻烦着呢!也不知自己考得怎么样。转头又继续看红榜,吭哧吭哧找自己的名字。
红榜只抄了前两百名的名字,往年差不多就这个数。除三元以外还有进士以及同进士,三者加起来也不过百□□十人。
“钰沅兄,十五名处,看。”周哲礼也在帮忙找他的名字,看到十五名的时候身体松了松,钰沅兄也入殿试了。
凉长长惊了,心里狂喊雾草雾草雾草!就她还能入殿试?突然觉得好负担。
“钰沅兄,恭喜。”
“同喜同喜。”所以她还得参加考试,很想哭啊……肚子里头没货了!
好在殿试不淘汰人,就是为了给排名。唉……老老实实准备明年的春闱。
高玉泽知道她考十五名倒是高兴了一下,不过随即又隐去笑容。呵,周哲礼!竟得了第一。那就明年春闱来定上一二!
凉长长:炮灰也很累。
知道她上了榜,郝伯也挺慌啊,毕竟这考的太好了,从划水上升到了欺君之罪啊!能怎么整?只能好生安排着让她考试呗。
书院有中有落的,前五十人无峰书院占了二十五名。这二十名学子呢,又重新组个班在一起学习。凉长长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同学们太过于努力,夫子也提升了要求严肃以待,她真的心绞痛。
这回高玉泽在左,周哲礼在右,她在中间频频被cue。明明是一起学习,她却觉得自己真的好心累,并没有快要做官的快乐,也没有考得好的高兴。
平日周哲礼拉着他学习讨论,休沐日被高玉泽摁着练习,她还得拍马屁哄高玉泽,不然高玉泽少不得张嘴讽刺她现在能和第一名学习了,得意了。
“……”她就知道,让她去靠近寒门的人是他高玉泽,现在她真靠近了讽刺的人也是他。这做人难喏!
到了春节又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留下她和周哲礼两个孤儿待在一坨。去年有了经验了,今年照旧来。不过今年她申请不和他睡在一起了,她现在牛气啦,梦里都能反杀鬼,鬼不敢找她了。
这回忽悠的人换周哲礼了,名曰一块学习,添点人气。
凉长长:一块儿学习不用搬一块儿睡呀。
周哲礼默默搬出学习资料,每天学到快一点你要回去吗?
凉长长:……算了,哪儿不是睡呢!
周哲礼腹黑的笑了,另一个人的床这回又巧妙的坏了成了厨房的柴火了。
第一名和第二名联合培养,也就只有她一人了吧?就是个真垃圾,也能变成外强中干的小辣鸡了。可是真的褪了几层皮,累的实在。
“啊,不行了,哲礼兄,我趴着歇会,你等会喊我。”凉长长看书看到眼花,真·凉长长·顶不住了,现在差不多十点,别问她怎么看的,她跟高玉泽学了好久。
“熄了灯回床睡去罢,天冷,别着凉。”周哲礼停下笔来。他精神尚好,可对面人已经蔫了。
“不,就趴一下就好,今天休息时间还没到。” 她不好意思拉人一块去睡,她自己没关系正儿八经划水户,不能带着状元苗子一起堕落啊。她说她睡他那小床周哲礼又不同意,她只能熬也要熬到点。
她有理由怀疑周哲礼这么干就是为了让她延长学习时间。
周哲礼:呀,被看出来啦!无辜脸jpg.
洛钰沅看着不在意很多事情,但是块好料,磨一磨定有大用。
凉长长:你又是哪里看出来的?惊恐脸jpg.
总而言之,这生活她简直是怕了怕了,一本正经划水却老是有人要救治她,咋就不死心呢?!
周哲礼看他趴在那里就睡过去了,叹了口气,转身去取了披风来给他盖上,又把火炉子给他端近了些,才回头继续看书。
来年开春了,不少学子没有回书院,留在家里头复习了。书院也并不强求,毕竟就最后个把月了,自己只要复习就好了。
没有回书院的大军中就有高玉泽。高玉泽还派小子送了信来给她,说家里头老太太硬压着在家里复习,不能过来,要她不要松懈自己。
凉长长提笔:知道了,勿念,共勉。
高玉泽看了回信,笑叹果真是个懒人,回信也这么敷衍,罢了罢了。
高玉泽不回来,她也松懈不了,有周哲礼和郝伯看着呢。就这么紧赶慢赶中,殿试到了。
陛下亲自主持,重臣们监考。
这回好些啦,不用坐贡房了,可还是得老老实实写好多卷子。监考官们蹿来蹿去的,就是防作弊。
好在题目都还好,基本上是周哲礼和高玉泽俩人给练过的,她怕撞答案,所以故意换了思路去回答,只是依旧注意避讳。
她参加的是文科举,不是武科举,得亏不用打拳什么的。武科是学院里的通识教育,善武者也可去考武科。书院里头有好些个学子见文科无望就转去考武科了,邓秦文科还好呀,可突然也转去考武科了。
武科含金量虽然没有文科那么高,但也是受重视的。邓秦看着白白嫩嫩的,又喜欢画画什么的,难道送上去给人虐菜吗?
凉长长考着考着居然还走神了,赶紧晃晃脑袋,把那些有的没的晃出去,专心答题。
答完出来第二日就会有结果的,得前十名的卷子会递给圣上去看,然后前十名参加圣上面试,得天子考校。
凉长长就很随意啊!她觉得自己肯定搞不到前十名,顶了天就是进士了,所以吃吃喝喝的什么都不误,挺没良心的。在客栈里头郝伯都担心的要死了,生怕她出什么事情。
凉长长安慰郝伯:“安啦安啦,不会那么牛的啦!郝伯,快吃这红烧肉,弄的不错。”
郝伯无语,看她这个样子好像也是,吊儿郎当的哪有前十名的气质?
现实偏偏总是出人意料的。
放榜的时候,她的名字赫然在上。
“……”卧槽,这太狗屎运了吧?
周哲礼和高玉泽也都在上,书院里头他仨和另外两个学子进了前十,又占上一半名额。
郝伯心哇凉哇凉的,这丫头考运太好了,这期君大罪可是板上钉钉了。殿试不去那可是要杀头的,元兄,你就说是不是你坟上冒青烟了吧?
凉长长和郝伯双双叹气。
凉长长安慰自己,没关系,她还挺得住。大概是周哲礼和高玉泽给指点的太好了,都这样了,还能入前十。
再怎么不乐意那也得去呀,她居然也能算得上是前三候选人了???世界太玄幻了。
金銮殿上,圣上就坐在那儿,目光威严,看着下头这三年一次的前十名。今天他的任务就是给出个排名,然后赐官。
他已经看了呈上来的文章,其中有一人字特别出彩,好像是叫洛钰沅。有几人策论写的非常好,以周哲礼和高玉泽为拔尖。前十人,寒门学子占六,世家学子占四。
他仔细端详了这十人,还行,没个乖瓜裂枣的。当以三人最为突出,又一一考校,观其神态举止,谈吐是否有度。
考教完毕后就让他们退了。
一番下来,他心中有计较了,提笔在圣旨上点了他中意的前三甲。太监总管拿了圣上旨意去后殿让那个大臣撰拟,然后颁行天下。
咸鱼凉长长殿试参后感:就……那样吧。她也不敢乱看皇上啊,老老实实的看着阶梯答题。
阁老领了圣意,立马赶回东阁,赶在傍晚前填好黄榜,然后交由尚宝司用皇帝宝印钤于榜上,制敕房官随即开写传胪贴子,黄榜授给礼部尚书,传胪贴子授鸿胪寺卿筹备明日一大早的传胪大典。
拿到礼部给的探花制服的凉长长:……
惊了。卧槽,她成了探花郎???这是什么错觉?
郝伯眼神杀:玩大了……你就说你以前吊儿郎当是不是在骗我?
凉长长懵逼脸:没有啊,是真没用啊!
“恭喜探花郎!探花郎这身衣裳可合身否?”礼部委派人员问。
试了衣服出来的凉长长赶紧带上笑,又塞了银子。“合身,合身,劳烦您。”
那人收了银子,说了好些个好听的话,再把明日该出席的时辰告诉清楚就走了。
凉长长无言。高玉泽居然越了周哲礼成了状元郎,两个人都没有中三元,唉……
周哲礼该郁闷了,看他自己把自个儿放在房间里就知道了,跟她道喜的时候周哲礼笑容也没有那么盛了,多少有些遗憾和勉强。
凉长长没法安慰,她现在就需要安慰自己这颗受刺激的小心灵,佛祖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呀!她是女儿身得了探花郎的份,土拨鼠尖叫。
次日,所有人皆得出席这三年一度的传胪大典。
己时,文武百官全部入宫准备就绪,在承天门外等候的进士们开始入宫,高玉泽带头入场等候。
高玉泽是高兴的,看他的眉眼就知道了,扬眉吐气的感觉不要太强烈啊!
在外头谁都不敢愁眉苦脸的,装也得装出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啊。三个十六七的少年郎,越过天下学子成为了前三甲,怎么想该怎么高兴啊!
今年是个传奇年份,先不说状元郎是最年轻的状元了,榜眼和探花也是最年轻的,没瞧见圣上开心吗,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文武百官依次站定,礼乐起,圣上亲至。
鸿胪寺官开始宣读制诰:“安定二十年三月十五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随后,读卷官拆卷,唱第一甲第一名高玉泽!一声一声传出来,共三声。高玉泽出班上前,受引导入殿就拜。
一会儿,唱第一甲第二名周哲礼,鸿胪寺官引榜眼出班前去。
凉长长眼皮直跳,要到她了,嘤嘤嘤,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果真,唱第一甲第三名洛钰沅,一声一声的听,在她耳朵里就像催命符。唉,她只能跟着出班。
他们三人一块于殿前谢皇恩,凉长长都不敢偷看其他两人,只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行礼,磕头跪拜。在后面就是其他进士跪谢皇恩了,光是谢皇恩,都花费了好久,全程严肃。
陛下回宫后礼部官员捧着榜去张榜去了,大家随榜而出。
再就是经典的夸官环节了。凉长长秃头了,她以为只有状元郎才需要,怎么今时今日前三甲都得跟着参加了?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公开刑处啊,她该低调的呀兄弟。
过往是只有状元郎才行的,可今年特殊,前三甲都是历史上最年轻的,圣上特赐前三甲共同夸官。
凉长长:真是谢谢您嘞!
夸官逢官大一级,还得在京城里骑马夸耀绕一圈。这跟拿着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有什么区别?
“玉泽兄,恭喜。”夸官前他们三人在厢房里先候着,凉长长见其他两人虽笑呵呵的但不说话,就浑身尴尬,只能带头破气氛说恭喜了。
“钰沅兄同喜,也恭喜哲礼兄了。”高玉泽虽没有连中三元,但是最后他被点了状元还是很爽。再有,这呆子居然也拿到了探花之高名,看他这一身红衣收拾起来也还是很俊秀的嘛!没白瞎他辅导的功夫。
不过看阿沅今日这样好看,他突然怀疑圣上是看着他外貌的份上点了他了。
正在批奏折的圣上:我还觉得他字好看。
高玉泽很清楚自己这状元被点的是有门道的。这前十名当中四个世家六个寒门,圣上总要平衡一二,让他当了状元,另外两个自然就会留给寒门。现下是最好的情况了,洛钰沅是他的人和寒门势力实际上是五五对开。
“同喜。”周哲礼去了冷淡,也笑道。心底愿不愿意是一回事,面上总是该笑的。
“……”气氛居然又尴尬了起来。算了算了,她又不是个空调,能把气氛暖起来,等礼官来喊人吧!
等了好一会儿,礼官来喊他们骑马夸官了,三人才立身往外头去。
凉长长觉得这夸官就是炫耀嘛,就是让他们当锦鲤给大家沾沾喜气。
高玉泽一马在前,她和周哲礼在他后头并排跟着。凉长长看着这一条街乌压压的人心里发麻,又看到其他两个人面色都很意气风发,只得让自己也嗨起来,不能丢面子不是!
场面就真的夸张,所到之处无不让路,中路留下来专供他们仨骑马,众人无不停手跪拜。这就是权利,这就是荣耀。
难怪都说要考取门第,光宗耀祖了。
人群里大家神神叨叨的,有的说这三甲可真俊秀,定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凉长长:你家文曲星会□□啊?
她唯一的乐趣就是边听大家扯淡边在心里头吐槽,然后装模作样的该挥手就挥手,跟着大佬节奏走。
一天下来打点不少她的银库都空了,委屈。高玉泽自然是回家的,她和周哲礼都没有府邸,老板老实的回无峰书院。
吴峰书院今年可是牛逼了呢,前三甲都从这里出来,另有两名进士也是无峰书院出身。他俩回去,书院里头夫子们早就张灯结彩,给他们祝贺了。其他学子都回家了,书院里头就他俩和夫子们。
祝贺宴席上少不得喝酒,她一下子被灌了不少酒,郝伯担心她,就给挡酒。周哲礼见郝伯都给洛钰沅挡酒,大约知道他酒量不太行,默默地把酒都往他那儿引了。结果倒是周哲礼喝的稀醉。
他俩挨得近,凉长长负责拖他回去,一路被碾压的够呛。
榜眼的床已经由那张破小床换成了一个超级豪华大床,其他东西倒是没动,还换上了厚实的锦被。这虽然到了早春时节,但还是挺冷的,一手扶人一手栓门先。
她酿酿呛呛地把人放到床上,还没来得及回自己房里看有变化没,就被周哲礼一把箍住压在身下。
“哲、哲礼兄???”好重啊兄弟。“起来可好?”
周哲礼身上酒气很重,夫子们都把自己藏了很久的老酿拿出来了。又是梨花酿,又是桃花酿的,混起来酒后劲儿更大。周哲礼又死命喝,凉长长见他把酒都往他那引,自然松气,她以为周哲礼好这些酒呢。
她对酒简直没底,多喝酒误事啊!她还记得自己在金慧娜家里头撒欢的样子,肯定少喝。
这周哲礼贪杯了,都这样了。
周哲礼不应她,只是埋着头在她脖颈间睡着。混着酒香的呼吸让她头皮发麻。她使劲儿推,居然推不大动,周哲礼箍得太紧了!这么瘫在床上也不是个事儿啊,她必须得把周哲礼念叨清醒了。
“哲礼兄,清醒点。”
没反应。
“哲礼兄!”
没反应。
二十分钟后。
“哲礼兄……”凉长长口都干了,没力气了。
她虽然没喝太多,但也喝了不少了,只是没崩而已。又折腾了这么久,力气早就消耗完了,酒后劲也开始上来了,晕晕乎乎想睡觉。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叹了两声,实在掙不开。自己登了两下把靴子登掉,周哲礼的就搞不动了,她不管。
拱了拱,卸去一些压着的力,手费力去够被子,勉强盖着两个人闭眼睡了。姿势是暧昧,好在关键部位有她的假兄弟hold着。上头了上头了,以后自己可离酒和酒鬼远着点儿!
半晌沉沉睡过去了。
黑暗中周哲礼睁开眼睛,他挨着他的脸,幽幽地轻叹了口气。
他装醉的,他喝酒可酒量不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东西,竟然有些怀念这两年和洛钰沅一起相眠的日子,所以身体比脑子先动,流露出醉态。
如今他是榜眼,他是探花,往后不会再像在书院这样子靠得近。他们都是男子,也不可能有什么相亲的机会了,所以今日他昧着良心装了醉骗他,大概就是谋一晚上拥在怀里的机会吧。
他不舍得再压着他,因而也轻轻的把自己的靴子踢掉,侧身拥着他睡,看着他发呆。
他伸出手指描绘他的五官,到那唇上,他停了半下,兜头亲吻上去。
比想象中软,还有酒香。
他品品,是桃花酿。
他也不动,就这么唇贴着唇,半晌,轻声喟叹:“钰沅兄啊……”
凉长长睡的跟死猪一样。
他为他去了贯簪,甩到一旁,也取了自己的簪子,发与发倾泻交缠。这样睡觉舒坦些。
没了头贯顶着,凉长长果真睡的舒服了很多。往下挪了挪,唇怼到周哲礼下巴去了。
什么多余的情感,过了今晚一定会散去吧?
周哲礼珍而重之,亲了亲他鼻梁,又亲了亲他额头,也闭着眼睡去。
两人和着榜眼和探花红衣睡着。
周哲礼想,他俩真像交颈鸳鸯。
一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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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之后三只要做官了哈哈哈哈,科举流程参考了知乎,考试时间略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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