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2）

“啧，你别不信啊爹，其实这事儿在镇上已经传开了，那东街的王婆子听到了这事儿，还替那山上的人说话呢，她说她十几年前去过山上给那里的人接生，还说那山上的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主，生孩子的那个被她们唤作师父的，讲话和和气气的，给银子也大方的很，左右咱们是找惹不起她们的，倒不如......”

小儿子话没说透，众人也都明白了他所言之意，这话听来凉薄，可房子里默不作声，就连之前喊的最大声的老婆子竟也没有开口反驳，反而直接敲定，接上了她小儿子的话，“那咱们，谁去啊？”

“娘，这事儿您最拿手了”

“是啊娘，要银子咱谁也比不过您啊”

“你们就让老娘一个人去？！”，那老婆子大怒，“老头子，你说说看！”

“娘，您别看爹，那王婆子说那山上全是女人，一个男的都没有，咱们本就是去要银子的，若是不打招呼跟了个男的上去，要不到银子是小，若是再惹怒了她们，丢了小命可怎么办呀”

老婆子看着低着头的二儿子，默不作声的老头子，气笑了出来，咬着牙道，“你们，好好好，老娘上辈子欠了你们钱家的！”......

段思情整整跪了三天，三天里，南桑呆在房间里埋头苦思配方，半步不曾踏出房门，就连吃饭也是南雀给送进去的，纵使忧心如焚，也只能跪在静堂，不敢起身。

而这静堂背阳，周围又都是树荫遮蔽，到了晚上，尤其幽冷，段思情只感觉寒气入骨，之前的内伤还未完全好透，一路上又要照顾柳未舒，又忙着赶路，根本没有时间调治，南雀前来送饭时，每每都能听见段思情咳得接不上气。

“你说说你，在山上天天惹娘亲生气也就罢了，下了山还不安分，招惹大坏蛋害了师姐，自己又是这副鬼样子”

南雀一边抱怨一边打开食盒，段思情上山之前还在担心会饿肚子，可吃了三天南雀做的饭后，现在的她只求自己能多饿上一两顿。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南雀从食盒上层端出一碗热腾腾的药来，“爱吃不吃，赶紧把药喝了”

“你配的？”，段思情瞄了一眼药碗，端起来闻了闻。

南雀看见段思情小心防备的模样，心生不满，“干什么！还担心我会毒死你啊”

知道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再将南雀惹急了，这几日又被内伤折磨得难受，便没有矫情，苦着脸一下子把药喝了个干净。

喝完将药碗丢回给南雀，“师姐怎么样了？师父有没有想到办法啊？”

“娘亲今早配了一副药方，二师姐喝了药，力气慢慢恢复过来了”

段思情闻言惊喜不已，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南雀再多说几次没有，她便是再次偷跑下山，也要去找鸢尾讨要解药的，却没想到柳未舒已经恢复了？

“别高兴得太早”，南雀适时得泼上一盆冷水，“娘说那药只能叫二师姐不被腐蚀筋骨，虽然回复了一些气力，可能内力却还是想不到办法恢复”

虽说不全是好消息，可段思情的心中还是安定下来许多，“只要、只要师姐没事......没事就好”

“你当然好了，失去武功的又不是你”，南雀翻了个白眼，半点没有好气，“你这个害人精，究竟做了什么害得师姐变成这样？”

“我......”

看段思情一副难言的样子，南雀恨得摆手，“算了算了，你爱说不说！等二师姐再好一些，就是娘亲找你算账的时候，哼，你就等着吧！”

南雀心中也在气恼段思情，在她眼里，段思情这么支支吾吾怎么都不肯说出原委，肯定是做了天大的坏事，并且一点也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关上食盒，气冲冲地离开了静堂。

南雀离开后，静堂里再次变得安静幽冷，只有微弱的烛光点点摇曳，段思情咳了两声，又慢慢颓下了身子去......

“二师姐，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小师妹”

柳未舒的声音听着比早上还要有力了许多，南雀推开房门，看见柳未舒竟然已经下了床，开心道，“二师姐，你力气已经全都恢复了吗？”

柳未舒微微笑道，“二师姐恢复大半了，明日就不必辛苦小师妹做饭了”

南雀将手上的食盒丢在桌上，生气又沮丧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那混蛋不肯吃就算了，连二师姐也嫌弃我做的饭！”

“情儿她......又没有吃饭吗？”

“她爱吃不吃，受了伤还这么嘴挑，饿死她活该！”

南雀气不顺，嘴里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不过话没有多重，却让柳未舒听了一怔，“受伤？情儿受伤了？”

南雀疑惑回望，“师姐不知道？难道不是被那坏人伤的吗？她受了内伤，我每次去送饭都听着她一副要把肺给咳出来的架势”

心痛、后悔、自责一瞬间将柳未舒给包围了起来，这一路她不是没听见段思情咳嗽，只是她以为段思情是和往常一样，装可怜求她原谅，后面的那几天看见段思情涨红了脸忍着不咳嗽的样子，柳未舒还暗道这坏家伙装模作样的本事又涨了不少。

没想到，段思情竟是真的受伤了？那个女子真的狠心伤了情儿？可她看情儿的眼神分明......

是啊，不管如何，情儿对那女子做了那种事还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情儿又脾气犟，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气话，又或是因着自己不肯和那女子回去，那女子就算再怎么心悦情儿，也是会恼羞成怒的吧。

自己当时竟然丢下了情儿，让她独自一人面对......

可当时她又有什么理由留下。

只半天，那女子口中所说她们相遇是在西都城，可西都城她和段思情只仅仅分开了半天的时间，段思情就和另一个女人，做了她花了十几年才和段思情做的事。

那女子，还是先她一步的。

呵，说来可笑，若不是段思情欺负了那女子后逃离西都，她们也不会撞到若璃姑娘那些人，段思情不会受伤，她不会吃醋，段思情便也不会利用若璃姑娘气她，她们或许，到现在也没有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柳未舒回过神来，房里的南雀已经不见了，或许是见她出神，兴致缺缺的样子，便先离开了。

食盒还摆在桌上，柳未舒静静看着食盒，满脑子的，都是南雀口中受了伤还嘴挑不肯吃饭的人。

柳未舒自嘲了一番，无怪乎段思情欺骗她、欺负她，谁叫她自己不争气，被灰狼咬得死死的也不愿挣扎，这会儿了还无法控制自己一直念着她。

柳未舒一边心中恼着自己，一边抬起脚步进了厨房。

天色越来越沉，小镇上大多人家已是关起了家门早早休息，偶有几户读书人，点着烛火准备挑灯夜战，僻静阴森的山间小路上，此时却有一个身影，一边咒骂路上碰见的山鼠，一边瘸着腿慢慢往山上挪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