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最后一天的夜里却不安稳,到了半夜喊杀声冲天,揍席若泽累的呼呼大睡的栗浓也被吵醒,迷迷糊糊扒着窗户看:“这么大动静,不是来杀我们的吧?”
席若泽撑开窗子瞧了一眼,对她道:“你看,那些人都是官兵,恐怕是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正全城戒严。”
栗浓点了点头,总觉得他有点太从容了,从容得跟提前知道一样。
她睡眼惺忪,大脑不太清醒,席若泽爱怜地摸摸她的后脑,那里头发密密软软的,竟触不到头皮,栗浓登时如猫咪一般眯眼犯起困来,席若泽轻轻笑:“继续去睡吧。要听故事吗?”
栗浓依偎在他身边,竟然点了点头。在席若泽看来,就好像是蹭了蹭他。
故事并没讲,栗浓已经睡着了。
一夜未眠的萧绘生此刻非常暴躁。
他打了个哈欠,一身老骨头快折腾散架了,迎面撞上了镇北都护府的霍将军。
老霍递上浓茶,问道:“咋样?”
萧绘生摇头摆手,一口气喝完半盏茶:“别提了。”
他名叫萧绘生,但在栗浓口中,他还有另一个名字——老混混。
一夜未睡都是因为昨天,不知道谁往疏兹镇大门上钉了一封飞箭书,上书,上百人的团伙武装流窜于疏兹镇内,集会于塔儿寺,极有可能是吞勒派到大宇来的细作,意图不轨,想要里应外合,夺取疏兹镇。
吞勒与大宇时战时和,西北四镇数易其主,向来是必争之地。
上次大战后太平了十来年,侵扰边境的小仗却一直打得无尽无绝。
疏兹镇的城守一看,这可不是小事,不敢自己做决定,立刻上报了镇北都护府。
都护府的统帅一看,此事非同小可,先是急奏京师,而后立刻把萧幕僚叫来商议。
都护府的探子先去探了虚实,查明属实之后,立刻调兵遣将撒下罗网,一网打尽。
雷霆行动收效不错,萧绘生连夜审犯人,困得眼皮打架,审出的结果太吓人,这帮人居然都说此行来是收了钱追杀一个丧家之犬,是江湖仇杀。
审了二十个人,二十个人都是这种说辞。
萧绘生深感不妙,他们这是提前连供都串好了?
吞勒的这帮细作深入大宇各阶层,且表面上的身份都并无漏洞,这步棋到底谋划了多久?他们来这到底是有什么阴谋?有没有统一调度的首领?大宇境内还有多少这样的细作?
萧绘生严刑逼供一夜,竟然没问出别的话来。
这这这……这帮细作也太训练有素了!
打死萧绘生也想不到,这会是席若泽为了脱身、为了报仇耍的阴谋,利用都护府的力量,铲除仇家。
打死席若泽也想不到,他捏的谎会引得霍都护与萧军师彻夜不眠,急奏京师,一竿子捅到了皇帝老头那里。
霍升云霍将军听他一通分析,听得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
萧绘生吐着茶叶渣,沉着道:“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搜查同伙,必然要宁肯错杀不能放过。可疏兹镇是战乱频繁之地,经不起这种折腾,真闹起来反而会引起内部动乱,不就遂了吞勒羔子的意?况且,你才接手镇北都护府,根基不稳,闹起来更不利于你建立威信。我们不如大开城门,放那些漏网之鱼走。让他们去告诉吞勒人,他们这次是怎么一败涂地的。”
顾临川数月前开始释兵权,前日里才正式交接。他手下的兵主要在西北这一块地方,他不再管事,这块大饼就由皇帝重新分配给了几位将军,霍升云就是继承了镇北都护府的兵权。
萧、霍、顾三人乃是老相识,镇北都护府主抗吞勒的进攻,三年能打十六回仗,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顾临川又嘱咐霍升云多留意幽州方面,霍升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便邀请了萧绘生来帮忙。
萧绘生鬼主意多,却没坏心眼,霍升云素来听他的,此刻拍板:“成,就这么干!”
牵一发而动全身,萧绘生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这个决定绝对正确。
霍升云起身正要去嘱咐下面人做事,却听萧绘生忽然道:“等等。”
他狐疑地回头看他,只见萧绘生苦笑着举起一封书信,那封信,似乎是昨日刚快马加鞭从丰殷送来的,顾临川不能明着给边塞寄信,但只要一看信封上有污渍,十有八九便是他寄来的。
顾临川给萧绘生写信,也不是稀奇事。
霍升云并不知道信的内容,那信里的措辞非常激烈,一行字里能有三句脏话……全是骂萧绘生不会教孩子的。
顾临川有病,居然特地写信来骂人。
萧绘生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又写了一封言辞更激烈的信骂回去。
眼下看到信封,萧绘生才想起来还有这码事,他从顾临川的信里提取了那么一点有用的信息:栗浓回府的时候跳了马车,现在逃到了疏兹镇。
唉,这孩子。
萧绘生一想起她,眼神都温柔不少。
“让他们城门守卫留心一下十四五岁的少女吧,若有可疑,都送到我面前来。”
霍升云:“十四五岁?少女?送到你面前?”
萧绘生:“……对。”
城门处对来往行人详加盘查,尤其对十四五的少女查的格外仔细。
席若泽穿了一件大宇庶民的黑青圆领窄 袖襕袍,栗浓和阿及穿得都是布料比席若泽差一等的茶褐缺胯袍,是仆从该穿的衣服。平心而论,栗浓长得过于英气,她着男装,不像扮男子的女儿,倒更像个秀气的美少年。
席若泽却敏锐地意识到当中不对,快轮到他们时,上手解掉了栗浓头上戴的幞头和巾子,从栗浓怀里掏出昨天买的糖来,对她道:见机行事。
刚做完这些,就轮到了他们,守门的士兵果然对女子分外留心,一直死盯栗浓,席若泽立刻绽了笑脸迎上去,将糖塞进守卫手里,笑道:“我新得了个良妾,也算喜事一桩,这是喜糖,官爷尝尝,沾沾喜气。”
守卫得的命令是严查十四五的少女的身份,本朝女子最晚十七完婚,十四五是少妇的太过常见,他并不放松,道:“身帖拿来。”
席若泽面不改色:“她是婢子出身,我刚把她买来,还没到官府给她办身帖呢。”
守卫一听,起了疑心,上来盘问栗浓:“你是哪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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