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鸟第八章 随缘 第1节(1/2)
小小鸟第八章随缘第1节
经过初步检查,妇产科的医生确诊我的病症为胎位低,所以才会引起肚子抽痛,少量流血,这种病必须得少劳作。
“没事的,等胎儿大点,他自己也会往上走的。”这位年约45岁左右的女大夫,一脸慈祥地安慰着搓着双人焦虑不安的毛人。
“医生,那我可以不住院吗?”我问。
“那不行,至少要观察几天,而且多输点氧,可以让孩子变得更聪明些!”医生安抚完我,又转向毛人道,“32岁才怀头胎,怎么也得小心,不然会造成以后习惯性流产!不要舍不得,让你婆娘多吃点好的,一定要保证胎儿生长期的营养。”
毛人诺诺有声,医生对这位好父亲唠叨了好几分钟,最后非常满意地拍拍我,才随着护士离去。
妇产科在8楼,就在母亲病房这栋,但高二层。也许是我太劳累又加上未睡好之故,我竟然在输液,输氧的当儿沉沉睡去,再醒来已经是下午6点,闻到香喷喷鸡肉味,我食欲大增。
“蒸整鸡?”我大感意外。这是一只剖了肚的完整乌鸡,在白色的瓷碗中油亮诱人。见我舔着嘴唇的馋样,毛人笑呵呵地扯下一只鸡腿。
这鸡肉细滑不渣口,我吃了两只腿,两只鸡翅,又喝完了汤,才心满意足地询问做法。
“简单,将鸡身四周均匀地抹搓好盐,然后直接在锅里蒸!”毛人因为我的馋嘴而自鸣得意。
我在医院一呆就是五天。毛人往返楼上楼下伺候两位病人,确实不容易。为了瞒住所有人,假说出差的我只得在电话里关心母亲,关心阿海,关心雪。
母亲将毛人夸上了天,嘱咐我出差回来厚谢他。
阿海沉迷在悲痛之中,不大想多说话,所幸有能干的雪陪着,多少可以给他些宽慰。
雪的义气真让人佩服。
她一直呆在溪口乡。她花了大价钱,处理春花的后事。她非但为春花置办了棺材,还请道士超度她的亡魂。
不仅如此,她竟然想到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
“华,我累坏了,这几日没停过一下啊。”雪在电话里说道。
“你这么累下去,会连累了孩子!他可是你的福宝!”我担心她过于劳累,弄得象我样保胎。
“孩子好好的呢,再说我做这些,就是为孩子积福呢!”她哈哈大笑,突然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华儿,我在做件大事,你猜猜?”
“大事?我猜不出。”
“我当侦探员,正在查找黄狗,白狗的亲身父亲!”
“啊?”我大吃一惊。
“华,经过仔细比对,我觉得骚鸡公最有可能。”
骚鸡公就是珍秀家男人,那天他也亲口承认自己就是白狗的父亲。
“你怎么晓得的?”我问,“春花透露过吗?”
“孩子的来历她倒是守口如瓶!从未听她透露过。她说过许多与她玩乐的男人,这些于她来说是顶开心之事,所以想分享吧。只是奇怪,她从未说过骚鸡公,难道她与他没有一腿吗?难道我比对错了?”
这是有点奇怪,那天欺凌我的无耻男人,嘴里所说之事,是春花告诉他的,而且春花将雪儿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他。这说明春花与他联系密切,而且俩人的感情非同一般!可她这个大嘴巴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孩子生父呢?
我正揣测着春花的用意,这时雪继续说,“华,这段时间我走乡串户,是溪口通了。我现在认定骚鸡公就是两位孩子的生父,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这个狗日的坏东西,看我怎么剥掉珍秀这身母老虎的皮,我一定要为你出气!”
“黄狗的生父是灶王,骚鸡公只是白狗的父亲。”我忍不住纠正。
“灶王?那个老实巴交的黑脸叔?咦,你提醒得对,黄狗的眉眼及肤色是挺像黑脸的!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呢?等等,华儿,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我真佩服华的超强能力,她敏锐的观察力竟然转向了我,我打着哈哈掩饰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呢?华,你结了婚胆子就肥了?不怕雄伟了?快回家吧!”我竭力扯开话题。
“他出差要十天的。我与他通过电话,他支持我做好事。”
“恭喜你,从奴隶到将军”我调侃着,然后推说事多,就挂了电话。
在医院的几天,我每日都会去楼下晒晒太阳。医生说孕妇晒太阳好处多,不仅可以维持母子俩人对钙的需求,而且可以预防我本人的皮肤病,还能增强我的免疫力。
“华儿,你听话的样子特别纯真可爱!”毛人有一回送我下楼后说。
“唉,米铁,真难为你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了,你伺候小的,还要伺候老的。”我对急欲离去的毛人说心里话。毛人不让我称他为师傅,说这样将他喊老了,我只得改口直呼其名。
这晒太阳的好地方是毛人探访到的,它在医院围墙的边缘带,找到一空旷的小花园,这是个无人问津的安静角落,隐藏在一平房背后。这里长着好几株不知名的老树,太阳透过绿色的枝叶,斑斑驳驳洒在地上,有风的时候,光影摇动,让人心旷神怡,可是出神的间隙,我总会思念起大哥。
医院本是个喧嚣之地,也是世间百相之地,能在这儿拥有宁静与安好,实属不易。
这日,为了摆脱对大哥的想念,无事找事的我,就研究起这所平房的用处与功能。医院每块房屋都利用起来了,这平房这么安静,难道还会空置闲着不成吗?我一边想着一边踱着步,就从花园转悠到了平房前。
“生殖内分泌科”,我透过树丛看到前门口的大字,总算恍然大悟了。原来医院有心开辟这块宁静,只为病患者保密。
想来本市患此症的人很少,我望望无人问诊的大门,心里这般想着,竟然无来由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傻笑起来。
我的笑容无意与一位正从里走出的男人的目光相遇,他几乎呆了呆,然后就大步向我走来。
“华儿,你竟然跟踪我?”他高大的影子压过来,我才看清楚是高雄伟这位老熟人。
“这么巧?刚刚雪还在电话里念叨你呢!”我想着雪刚才与我的通话里,全部是称赞她老公的。
“是雪让你这么做的?”这1.8cm的大块头不悦地蹙眉。
“什么?”我抬头仰望,满脸不解,“雪说你出差十天,怎么又在本市?你干吗说谎?”
“不是说你俩都在溪口乡忙碌吗?”雄伟那张俊脸完全变了,变得狰狞可怕,“你怎么能让雪与阿海在乡下单独相处?”
“不是你所想的,我,我们都在乡下,我......肚子痛,毛人......送我回来!”我望着他眼睛里的怒火,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的头都仰疼了,他却半日未出声。我因力不支就遍寻座儿,前面没有凳子,我就叹气转身,我预备回到原处坐坐。
“你心虚想逃?”他伸出胳膊挡住我的去路。
“逃你个头!”我绕过他伸长的手臂,说:“大哥,我可是个病人,恕不奉陪,我回病房了!”摞下这句话我抬腿就走。
乘电梯回病房立马躺倒在床上,我没好气地思索着,想着怎么这么巧,会碰到雪自以为是的男人,心里却为雪担扰着。突然我一激灵,脑中闪出了疑问,“雄伟去生殖科?”
我沉思着拿出手机,毛人的号码还未摁完,手机却被人抢了,是雄伟!
“你怎么找来了?”我愕然,我确信他是没有跟着我的。
“你给谁电话呢?”他诘问我。
“我可不是你的雪儿!”我冷冷地提醒。
“雪儿不知道你怀孕?”他戳着病床上卡片的字“胎位低”突然吃吃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的阿海也不知道吗?”他满眼研究中有着威胁的味道。
“你去生殖科雪儿知道不?”我顶嘴道。
雄伟还未回话,同病房因意外孕切除输卵管的病友被推回病房,病房里热闹起来。
我与雄伟互瞪了几分钟,最后只得答应他的请求,随他去了外面的茶楼。
这位茶楼老板一看就不是好人,他谄媚地对雄伟笑脸相迎,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他的贼眉鼠眼不怀好意地睃向我,让我特别地不舒服。他领着我们去店三楼最里面的包间。他接过服务员的托盘,亲自摆放好茶水,亲自张罗着丰盛的点心。张罗停当,最后他毕恭毕敬地寻问:“高老板,一切还是照旧吗?”
“照旧。”雄伟说完,老板就鬼笑着关了门。
这包箱虽小,却有着住家的齐全设施。除了中间摆放的桌子、靠椅外,房间里还个供人休息的小床,靠窗的旁边还有个布垫沙发,进门处也如宾馆般开设着可洗浴的卫生间。
“高老板,你带我参观你的根据地呢?”我想着老板了然于心的笑容,猜出这房子的用处,忍不住就来了气。
“你肚里的孩子是李海的吗?”他拷问起我来。
“关你屁事?反正又不是你的!”我听出雄伟自以为是的猜测,有点着恼。
“是米铁的吧?所以不敢告诉雪儿与阿海?”雄伟一副大度不与我计较的笑容。
“如果是这样,如果你是阿海,你预备怎么样?”我说,因为脑瓜子一动,突然就想起雪大肚子的来历,所以特别好奇起雄伟的答案来。
“唉,小女人,应该是你预备怎么办吧?”他喝口茶,那戴着名表的手托着腮,却没有往日显摆的心思。
我总是无法抗拒美女的魅力,雄伟明明是男人,到底得于他父母谁的遗传,安静的时候那脸那眸子所散发的妩媚,让人整个心都融化了。
“雄伟,你的美貌又来自谁?会不会有男人爱上你啊?”我突然感叹道。
忆起老冰,南当初的震撼,我又忍不住笑了。最终因不忍拂美人的期待,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向他交待我孩子的由来及我隐瞒的原由。
“自卑的人都会心高气傲的!”他听完我有关自尊与自卑的论述,也苦笑着赞同。
雄伟接着向我讲述了他朋友的一个故事。
“自卑是成长环境的直接产物。我的朋友姓易,我们就叫他老易吧。”雄伟边剥着南瓜子,边淡然地说着。
“老易的亲娘是农村人,他的父亲却是名校毕业的高才生。两个不般配的年轻人在外爷的主持下结了婚(夫妻两人为表子妹,都是外爷带大的).”雄伟说到这儿,自己打断下,问我,“你知道现代《婚姻法》第七条规定吗?”
他见我摇头,就直接说,“第七条规定,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禁止结婚。”
“如果依据法律,老易的父母就不能结婚!”我说。
雄伟点点头,又继续说下去,“老易的父亲成婚一月后就跑了。他在一家房地产做事,因姻缘巧合,结识房地产老板唯一的千金。说实话,他当时根本不知道女方的背景(当时老板只育有一女,为了避免外人私窥家产,老板特意将女儿寄养在姨母家),他是带着一腔真情要娶女方的,所以他回到乡下,处理自家的黄脸婆。
“老易当时5岁,懵懂的年纪,自然不能理解父母分手的悲凉,但接下来他就清楚自己不幸了。与同村的孩子玩耍或打架,他是被孤立与受欺负的对象,他们都骂他狗杂种。
“他母亲无奈孩子哭啼,还泪眼汪汪地说,‘娃啊,都怪妈妈命不好,你跟着命也不好啊,姆妈给你取个贱名-狗剩吧,希望以后你能有点狗屎运。’自此后,全村老少都喊他狗剩。”
雄伟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包烟,才点燃又摁掉,接着他起身走向台柜,拿了个空纸怀,将剥好的南瓜仁悉数放入纸怀,他说,“老易的母亲最爱吃南瓜仁了。”
“你等下要送给阿姨吗?”我突然觉得雄伟也很可爱了,就随口问道。
“唉,她吃不到了!”雄伟叹道,眼睛似有水雾。
我知他在伤怀,也不打扰,趁他沉思着着,赶紧掏出手机打字,告诉毛人与雄伟在外说事。
“唉,给你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雄伟长叹道。
“雄伟,恳求你讲完故事!”我丢了手机,双手托脸专注地瞪着他那双媚眼。
“你为什么喜欢这故事?”雄伟有点奇怪。
“我自小就喜欢听故事,我喜欢主人公那丰富,奇特,曲折,不易,但一路坚持的故事,因为这些故事能给我许多感悟与启谛,同时也让我瞧见了自己的不足......”我一口气说了许多,只想感动雄伟,好让他继续说故事。
“好,你打住,我继续。”他说,“老易十岁进城,他母亲含笑给他打包,说‘狗剩啊,你终于踩到狗屎了,进城当公子了!’
“老易当时根本没顾着听他妈的话,也没体谅到他母亲又高兴又惆怅又不舍又难过的心情。他只看到当年欺负自己的伙伴,一个个低眉顺眼,巴结他、讨好他、羡慕他的模样,自己心里甭提有多得意,这就是儿童心情,扬眉吐气的他哪有心思体谅母亲的不舍。他坐在小汽车上,鼻子里哼哼地表示答应了儿时玩伴羡慕地讨好地嘱咐,心里却在恶狠狠地咒骂着他们下地狱。”
“十年时间,他爸终究割舍不了自然亲情!”我感叹道。
“他爸心里有他才怪!是城里的堂客不能生育,是她主动提出认老易的,她与自己男人说,与其认养没有血脉关系的外人,不如带自己的亲身血脉。唉,老易太天真了,还以为幸福就在城里!”
“难道不是吗?他继母既然不能生育,自然当他亲儿子疼。”我说。
“他继母待他倒实心,只是他受不了自己亲生父亲的冷漠!”雄伟脸上很是痛苦。
“冷漠?对唯一的儿子,十年不在身边的儿子?”我问。
“父亲对老易制定了家庭手册,里面有二十条不许,非但不许他在校交朋结友,就连他往返学校与家里的时间也做了硬性规定。”
“这也能理解,望子成龙,严点好!”我说。
“这让老易成为学校师生的笑点!有回元旦班上搞文艺汇演,老易按手册规定,让班主任开个证明,这班主任当众笑话他,老易烦了,也不要证明,就自顾回家。”雄伟突然停住问我,“你猜后面怎么样?”
“他爸要老易回校取证明?”我说。
“你真聪明!”雄伟对我竖起大拇指。
“拿到了吗?”见雄伟皱起眉头不说话,我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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