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变法序幕(2/2)
云容忍俊不禁,舒岳则微笑着开口:“阿真,在云姑娘面前闹成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快把姑娘请到书房里喝杯茶。”
“是!”阿真马上殷勤无比地请云容进去,云容便也不推辞,与舒岳告了辞,便随阿真到南书房里坐下,就着一盅清茗翻起案几上的竹简来。
昨晚闹够了之后,嬴铮便向她介绍了书房里的各色书册,此时她独自在此等她,便从容不迫地开始一卷卷翻看。
此时晌午,外边院子里也并没有一个人在练剑。
可云容看着看着,就是从心底慢慢升腾起了一种熟悉的温馨感,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些平静又甜美的清晨,她在昭国楚府的东书房里看书,悠然自得地东扔一卷西扔一册,等着她的小郎君或是一身劲装,或是一身朝服地从外边回来。
然后一脸崩溃地说一句:“……云容,你又乱扔书。”
云容环顾四周,一时失神。
虽说嬴铮这堂堂景王长子的书房里干干净净跟雪洞似的,倒比当初武将之子楚岺均精致讲究的书房还朴素许多,可书卷只是大致归拢,不再是令人胆寒的卷卷对齐了。
看来,嬴铮在整理书一事上,到底没有呆书生那令人发指的极端洁癖了。唔,着实有进步,云容甚为欣慰。
她正想得出神,忽然听阿真在门外叫她:“云姑娘,殿下回来啦!公子铄和公子错也跟着殿下来府上拜访了,正在来南书房的路上。”
嬴铄来了?!
云容心里一惊,差点打翻了手边的茶盅。
三年前,嬴铮与她在朝阳殿宴席上的席位相隔甚远,若不是过去六十年里夜夜在梦中与他相会,云容定不能一眼便认出他。
因此,他必定也没怎么注意自己,哪怕是敬酒时遥遥望了一眼,时隔三年也定然不记得她的模样。笃定这一点,云容才敢亲自露面到他府上来找他。
可嬴铄不一样。他与她打了照面,还从御花园到朝阳殿一起走了一路,就算她少女身量在三年里长开了些,恐怕他也费不了多大劲便能将她认出来。
三年里嬴铄魔怔了似的在找她,她若在这里撞见他,那可就糟了!
她立马起身:“既然殿下有外客,那我今日看来是来得不巧了。阿真,麻烦你帮我在客人走了后跟殿下说一声抱歉,我晚些再过来。”
阿真唬了一跳:“姑娘不愿见外客么?哎呀那可大事不好,他们已经往这边过来了,姑娘走出院门大概就得碰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云容蹙眉想了想,问道:“阿真,我可否去里间躲一躲?”
书房待客还算说得过去,里间却通常是主人自己的私密地盘,轻易不给外人见的。在那儿躲着大概便不会撞上了,只是……不知自己去里间合不合适。
“好!姑娘不必担心,殿下说了,姑娘随时可以进去。”
云容心里隐隐有些疑惑。
他怎么就未卜先知地预见到她眼下的窘境了呢?
可眼下院门外已经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说话声,她也来不及细想,赶紧进了里间,阿真则跟在后面转身就把案几收拾好了。
“……四弟,不必着急,我们进屋里坐下慢慢说。阿错乖,不要乱跑,自己先玩玩吧。”院子里传来嬴铮的声音和几人的脚步声。
“三位殿下请坐,茶是今春的新芽,阿真还给小殿下准备了糖水。”这是阿真把他们迎进书房里了。
“嘻嘻,谢谢阿真哥!”一个清脆甜糯的童声,想必便是那位小殿下嬴错了。
嬴错今年十三,作为景王的小儿子,几乎和颍川公主一般被王宫众人宠着长大,既不像两位兄长那样注定要挑起王室重任,也不像姐姐嬴念锦那样早晚得嫁人,加上年岁尚小,便整日逍遥自在。
老早以前,他便得了太傅一句评语:五殿下的长处便在于……毫无心机,心地纯善。
得,贵为堂堂景王之子,居然连太傅都不好意思挖空心思夸他一句“天资聪颖”或是“学习认真”,雍都的高门望户这便了然——这位小公子,大概和那位十分高寿的宁於君一般,是个有福气的主,啥都不用操心,兄弟也不会忌惮,生在王家,却可以逍遥一辈子了。
如此,这位小公子要不就和老顽童似的宁於君混在一处,一老一少整日六博蹴鞠,走犬斗鸡,玩得不亦乐乎;要不呢,就粘着两位兄长,哪怕是两位向来严于律己、严以待人的兄长,也拿他没办法。
于是下朝之后,嬴错硬要跟了嬴铄来嬴铮的府上玩,二人谁也没奈何,这便把他带来了。
云容在书房里间里躲着,刚开始有些紧张的心跳渐渐平复下去,便想起这些无甚用处的事来。
其实,若是抛开近年来越发紧张的夺嗣之争,现在景王这一家人之间,真算得上是温情脉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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