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北疆之行(十四)(1/2)
在确定要租马寡妇家空房之前,廿三已经打听了好几处其它的空房。不是没有便宜又合适的房子,只是房东难入眼。廿三又不是真正的租客,并不求住处有多好,反倒是对房东以及周边环境有不少要求。起码,要能匹配自己眼下的身份,且,将来万一发生什么事,还能遮掩一二。
他看了几处空房都不如意,引路的掮客便不耐烦了,心道:穷小子没钱事儿还不少。他有心教训一下廿三,便说马寡妇家有房子,只是人家小气得紧,不肯给掮客中介费,所以,烦劳客人自己去马寡妇家问问罢。
掮客原以为自己挖了这么个坑,廿三必得被马寡妇骂得狗血淋头。岂料,倒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廿三竟真成了马寡妇家的租客。
论理,如马寡妇这般的泼货,是个人都得厌弃她。
然,廿三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这世道,对女子多为不公。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整一辈子,就没有个能自己做主的时候。若不幸死了亲人,还要背上“克父”“克夫”的罪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有多少软弱的女子,便因着这莫名的罪名,痛苦又无辜地如活死人般饱受煎熬。
也不知是云州的风水与众不同,还是马寡妇天赋异禀,总之,尽管“寡妇”二字压头,马寡妇却活得人见人避,鬼见鬼躲。
自打马寡妇二十五死了丈夫,她便守着独养女儿,凭着其独特的风格,在云州城里硬是闯出了一番名号。
据廿三打探到的小道消息,马寡妇在迄今将近十年的守寡生涯中,颇赢得了辉煌战绩。其中,包括:与婆家族伯大打出手,甚至手举火把站在房顶上,放言若是有人敢给她硬塞个嗣子,她就豁出去连人带房子一并烧成灰。还有,她曾在闺女被人拐了后,径直跑到云州城最大的窑子里,泼了自个儿一身油,手持火绒,硬是逼着窑子背后的靠山出面,联络人手找到了还没来得及拐带出城的马家姑娘。
从此以后,云州城里,上上下下,皆知马寡妇的大名,更是晓得了她的两个禁忌:嗣子与小闺女。
除此之外,至于与欺负寡妇人家的街坊吵架干仗,抑或举着菜刀将嘴巴里不干不净的二流子一追三条街,等等等等,简直不能算是战绩,顶多充当个点缀她“锦绣名声”的小碎花而已。
而若论马寡妇除此“恶名”之外是否还有“恶行”,传小道消息的人倒也讪讪地老实回答:“或许有,但我没见过。”
莫须有嘛!
马寡妇死去的丈夫原是做布匹生意,开了个小布庄。他死后,布庄无人打理,马寡妇就转手卖了布庄,盘下了隔壁院子,守着闺女过日子。
她盘下的院子并不大,原想着用来出租给过路客商,赚点小钱。岂料,自个儿的名声太响,竟然将客人都吓得退避三舍。偶尔有人来租房,可面对着寡妇孤女,或者觉着瓜前李下不合礼法,自行告退;或者心怀叵测,别有用心,被火眼金睛的马寡妇一眼识破,喷着唾沫星子就给撵出去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马寡妇家的那处空院子,一年到头倒有十个月都是锁着的。
莫说只闻“恶名”不见“恶行”,便是真的是个恶人,廿三也无所惧。
他固然算不上心怀慈悲,可面对受世道欺凌不得不反抗的女子,他自是充满同情。当然,更现实的原因就是,的确——马寡妇收的租金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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