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1/2）

德嫔和小妮不曾得着准信，谁也不敢先睡，少不得点起灯火熬着。好容易灯儿那边传了消息来，大事已定，两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小妮便要跪下拜谢德嫔，德嫔强死强活拉着不许，几番退让方才勉强受了半礼，又叮嘱小妮入得雷府后万事小心，定要规行矩步，不落把柄才是。小妮含泪应下，方觉疲惫。德嫔叫人送了她回去安歇，自己也忙忙卸了妆躺到床上，不一刻就沉沉睡去。倒是小妮，一夕之间担惊受怕，如今尘埃落定，心情又悲又喜，一时间人恍恍惚惚，翻来覆去，好半日才朦胧睡去。

到得次日，一班大臣们果然各显神通，有捎信入宫认捐的，有亲入宫拜见的，一时间银票如雪片般纷纷而来，直把帝后二人笑得合不拢嘴。皇后倒也一视同仁，举凡捐钱的，都赐个锦盒下去，里头放着其夫人认捐之首饰。

如此忙乱了一阵子，方才将钱财理清，算一算竟有银钱三百万，皇后便得意洋洋朝皇帝炫耀起来：“如何？燃眉之急可解了？”

皇帝此时也不由真心拜服道：“灵儿智计百出，我实有不及。”

皇帝许久不曾唤过皇后闺名，如今忽然称呼起来，倒叫皇后心头一甜，面上一红，作势轻推了皇帝一下道：

“今日怎的如此油嘴滑舌起来？想必又有繁难事情要交给我了。”

皇帝涎着脸笑道：“自古能者多劳，灵儿如此能干，索性连邓秀女发嫁一事也一并忙完算了。”

皇后听着直笑，也不甚在意，摆手道：“不过是嫁去做个小妾，哪里用得着发嫁二字？选个黄道吉日，一乘小轿送进府去也就是了。”

皇帝略略摇头道：“到底是天子所赐，稍摆些排场为好。”

皇后笑道：“那就比照宫中服役年久的女官出嫁，添一份嫁妆好了。”

皇帝见皇后安排妥帖，便将此事交由皇后处置。自己借口与沙鹤雅商议公祭花费一事，又溜之大吉。皇后气得头昏，又因皇帝打的旗号光明正大，不好强留，独个返回内室坐了一阵，这口气犹未消退。

灯儿见皇后气得脸色黄黄，不敢上去触她霉头，遂强令个小宫女捧了皇后往日常用的烟枪上去，劝皇后进些阿芙蓉吃。

皇后那支烟枪是竹子做的，用了许多年，竹面光滑润泽，好似玉一般，皇后日常十分宝贝。奈何今日心气不顺，只吃了几口烟就心烦意乱，待要放下，又有些不舍。恰在此时，灯儿匆匆进来，一脸欲言又止。皇后见她这般情态，就知皇帝今日必定不在自己宫里安歇，冷笑一声道：

“你且说吧，他又往哪个宫里钻去了？我又不是不知晓他的德性，再不为这个生气。”

灯儿听得这话，反是更愁眉不展，又悄悄提了裙摆稍退一步，低声道：“圣上今日又歇在丽妃处了。”

皇后听得这话，脸上顿时升起了怒容，手上的烟枪也拿不住了，直往地上一掷，当啷一声，那烟枪磕在地砖上，面上早碰坏了一块。那侍候进烟的小宫女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言声。灯儿到底随着皇后日头长，胆子略大些，忙上去将那摔坏的烟枪捧起来，叫了内侍进来，嘱咐他们拿去造办处修理。

皇后一声不言语坐在椅上，灯儿暗打了手势，叫旁人退下，亲自再一旁侍候着，小声劝着皇后道：

“娘娘何必如此动气？仔细气坏了身子，又要喝那苦药汤子。婢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丽妃得宠也不是一两日的事，娘娘往日都不曾十分恼怒，今日怎的如此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