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1/2）

那莫太医原是个庸医，奈何皇帝信他，由他做了太医院的头子。他却有一套自己的理论，道是：“要治那富家子官家翁，只管消食清火，几丸健胃山楂丸下去，净饿几顿，辅以清粥小菜，没有不好的。若是那妻妾成群的，只管下补肾固本的方子，几剂十全大补散，叫他再独睡几日，管情也好了。再有那贫贱小人，小心思的妇人，就只是顺气解郁，再不会偏到哪儿去。晓得这些道道，纵不能妙手回春，活死人肉白骨，也不至治死病人。如此方得始终。”

奈何他这些道道正合了富贵人家的路数，一路治下去，竟治得声名鹊起，人人道他是个名医。莫氏见生意极好，索性不治那穷人，专去给富贵人家瞧病，又弄些不知何处弄来的烧铅炼汞的丸药，只说是金丹，延年固精，人人喜欢。还有那浪荡子弟，走街串巷得了花柳病，也暗中寻他来治，他口风又紧，谁不赞他？

恰巧当日皇帝的御用画师姓霍，也得了这风流病，不能奉诏作画。他悄禀与皇帝，想请这莫氏来京城为自己诊治。皇帝很喜这霍画师的才气，又早听闻莫氏是个有名的大夫，便一口允了，还专派了辆车，接了莫氏来。

那莫氏行医日久，也算有些本事，几剂汤药下去，加上药浴，竟真将那霍画师治好了。皇帝看后，也不由得啧啧称奇，暗道这莫氏竟是个神医。他身边虽有个兰太医，是正经科班出身，他却嫌他做事刻板，不合心意。譬如自己胃痛，兰太医定要将自己从头到脚诊治一番，才肯定夺药方，就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做事很让人烦心。

于是皇帝暗叫霍画师将莫氏召入宫中，许他官职钱财，要他入宫来做太医。莫氏自是欣喜若狂，无有不从，一叠声应下，早将自己南方的医馆关了，摇身一变，竟成了宫中炙手可热的莫太医。

他一入宫，正赶上皇帝头目眩晕，耳中嗡嗡作响。兰太医诊治说是湿气过重，几服药下去却不见好转。皇帝叫莫太医来诊诊看，那莫太医就使出他在民间的法子，竟弄了两条水蛭来，往皇帝额角一吸。那水蛭见了血，就如那贪官见了银子，再不肯松口，咕咕一顿饱餐，个个吃得圆圆滚滚。莫太医又拿滚烫的铁签往水蛭尾巴上一烤，水蛭吃痛，松了口落下地来，仍叫他收起。皇帝放出点淤血来，当下头也不晕了，耳也不鸣了，双目也透亮了，居然精神奕奕起来，可以坐朝理事了。

经此一事，皇帝把莫太医信得天上地下。先叫他做了自己的御用太医，专一为自己诊病。又升他作了太医院医正。可叹那正正统统学医多年的兰太医反作了副手。如今皇帝令莫太医为小妮诊治，原是重视之意。怎料莫太医断定小妮是偶感风凉，不需十分用药，只要清清静静饿两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