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2）

因斯德不能速来，曼丽便吩咐把琴拿来，拨弄几下，打发时间。叮叮咚咚弹了一阵，她兴致上来了，竟当真正襟危坐，好好操上一曲，一时只闻琴声泠泠，如相幽语，令人意远。

一曲未毕，忽听得绷的一声，却有一弦骤然断去，曼丽躲避不及，正被它勒了一下，抽出一道血口来。众人忙不迭拥上前，又是取干净布巾，又是乱叫大夫，乱成一团。曼丽却不耐烦她们聒噪，早把琴一推，盈盈立起身道：

“龙家哥哥最是惹人厌，来就来了，却不进来，偏要躲在外头偷听，害我伤了手。”

众人都笑道：“小姐怎的怪到龙公子身上了？雪天马滑，龙公子怕是还在路上呢。”

曼丽撇嘴道：“你们懂些什么？还不快和我去外面迎接人家？”

众人只道她有意打趣，只管笑着，却没人动一动身。曼丽也不要她们相随，自移了莲步，出了阁子，往外面寻去。果见着斯德匆匆进来，一见她还笑微微道：

“怎的不弹了？多好的曲子。”

曼丽把小嘴一撅，又将那伤着的指头伸在斯德面前道：“都要怪你，偷听人家弹琴，害人家伤了手。”

斯德心头好笑，忙握了她的手道：“怎生伤着了？我可得好好看看，要不然一会子血自个儿停了。”

曼丽气恼恼捶了他几下道：“你这个人，人人都道你老实，我却知道，你是最坏的一个，看人家伤了，还一个劲打趣人家。”

斯德见她真有恼意，不敢再打趣，当真执了她那素手，细细看去。只是斯德乃是军人出身，等闲小伤且不放在眼里，曼丽这点伤口于他看来，跟蹭了块油皮无甚分别。但见曼丽柳眉轻蹙，星眸含雾，种种娇态，可怜可爱，他又心头老大不忍，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因而只是捧了那只手发呆。

曼丽初时见他执了自己的手，心头略略一喜，又含了三分羞意。然而半日见他不动，不由得心中不着恼，少不得暗骂几句斯德呆头呆脑，不解风情。正待把手抽回去，斯德忽又捧了它放在唇边，一口含了她那伤着的指尖吸吮起来。曼丽登时脸红心跳，脚下一软，再动弹不得了。

斯德却不觉有甚不妥。这本是军中止小伤口的土法子，不带什么暧昧之情。他几乎是看着曼丽长大的，只当她是个妹妹，一时用这法子止血，他自个不曾想多，谁料曼丽却当了他对自己有意，否则焉敢如此亲近？两人一个有情，一个无意，两下又错了位。

一时血止了，斯德放下曼丽的手，忽又觉着曼丽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娇娇女，自己行为实有不妥之处，也有些讪讪。于是他便搭讪着问道：

“怎的好好弹着琴，弦还断了？”

曼丽拽了他手臂往里走道：“自是有人窃听，弦才会断的。若是我父母来，何须偷偷摸摸站在外头听，我今儿又只请了你，自然是你鬼鬼祟祟，偷听人家弹琴。”

斯德不若她口齿伶俐，叫她说的只是笑，半晌才回道：“我听说，窃听操琴的人，须得是个知音，弦方中断。所以我竟是妹妹的知音吗？”

曼丽初时未曾想到这事，吃斯德一说，猛可想起，登时小脸通红，一甩手道：“你这个人，脸大如盆，尽往自个脸上贴金，我却不要理会你了。”

若是一般男子，听到此处便要恼了。好在斯德和曼丽是惯熟的，知她脾性不好，性子骄纵，也不生气，也不追赶，只在她后面笑嘻嘻不紧不慢走着。曼丽走了几步，却又慢下脚来，斜了斯德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