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九华山往事（1/2）

商议到这，皇帝和老头从故人重逢，互相刺探，争锋相对，直到一方败下阵来，都身心俱疲，

不知不觉，月亮悄悄爬上枝头，老头也懒得再掩饰腿瘸的事实，整个人像打蔫了的茄子，由着宫女搀扶着去休息了。谢照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实在有太多疑问。

“把画收起来吧。”皇帝叹道。谢照回过神来，取下画像，忍不住再多看了几眼，皇帝见他惋惜，也不由地倾诉道：“他叫穆兰丰，是你爷爷太傅的老来子，年轻时名动平泽，俊美无俦，诗书画三绝，他还会筝，朕记得那时只要是中元节，他便在‘过云楼’自弹自吟，楼下熙攘的人群都停住脚，抬着头，听得如痴如醉，姑娘们都想多看他一眼。朕羡慕佩服得紧呐~”

皇帝的眼光放在远处，想起年轻时的往事神情也放松起来，“哦，还有羡庒太子，也是丰神俊朗，才高八斗，他是你爷爷最认可的儿子。他俩经常形影不离，朕那时就像他们的小跟班，但朕心甘情愿，我们三个关系一直都很好，直到遇见了秋阳先。”

“儿臣幼时听过秋大夫的名字，听闻治疗喘疾的方子就是秋大夫调制出的。”谢照道。

“她本事大着呢。”皇帝眼带笑意，“不过脾气也大。”皇帝虽说在埋怨她，但语气温和，继续道：“我们那时还没有‘穗落书院’这样专为皇家子弟而设的机构，在羡庒太子被立储的第二年，你爷爷便和太傅商量，送我们三个去了九华山探学。”

谢照也曾耳闻九华山的美名，因山体巍峨嶙峋，周围群林环绕，山顶风景瑰丽而闻名，可他没想到九华山还有学堂。

“九华山腰附近有个道观，观里有个白真人，你爷爷似乎曾得他指点，对他信赖有加，也笃信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磨不成才，便把我们送去向他求学问道。”

皇帝说着，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一道伤疤，“这是我在山里的小溪里叉鱼时，叉着叉着摔了个四脚朝天，手也给划伤了。”

“父皇，您还亲自叉过鱼呢？”谢照很难想象他从小记忆中严肃端正的皇帝还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刻。

“谁不曾年轻过呢。”皇帝笑笑，“我们三个平日在宫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到了九华山，什么都没了，水得自己抬，柴得自己劈，吃的是粗茶淡饭，馋得慌了，就去抓鱼打野兔，穆兰丰擅长风花雪月，其他什么都做不来，我们三个中适应力最强的居然是羡庒太子，有一次兰丰被蛇咬了，他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吸出蛇毒，幸好遇见来采药的秋阳先，救了他们两个。从此，秋大夫和我们越来越熟络，最后熟悉到我都看不懂他们三个了，一会哭，一会气，一会笑的。”皇帝说到这，又轻微摇了摇头，“那时朕傻呀，把痴男怨女的纠葛以为只是伙伴间闹了矛盾，没有当回事儿。第二年，白真人突然说要去远游，把我们三个叫到跟前，给了一封信，还有一本‘雀释图’。”

说到此处，皇帝的脸色又严肃了起来，谢照忍不住问道：“这‘雀释图’到底是何物？”

皇帝心里掂量一二，仔细瞧了瞧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决定把这个皇家秘辛让他知晓，

“是白真人倾其一生推演出的预示。朕还记得他的原话，‘天地惶惶，混沌未知，奈何人为迹，行致果，周而复始得惯，日月容山河，山河显踪迹，可鉴，可相证，万事难料，唯雀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