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袭击（1/2）

第二天早晨，天色阴暗。雪花仍在窗外飞舞，比昨夜更加猛烈。托尼微微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睡衣的衣领。这让他有些困惑。正想起身，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压在头发上，伸手去摸，摸到的是一张柔滑、稚嫩的脸庞。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惊慌起来，但这惊慌也让他彻底清醒并恢复了记忆。他立刻松了口气，自从上次放纵了一次，还真担心会情不自禁地做出比那个拥抱更出格的事。尽管他们都还小，不会惹人怀疑，不过还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当他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抬起来一看，脸上瞬间泛起一团红晕，而且热得发烫。原来他一整夜都蜷缩着睡在哈利的怀里。他急忙四下张望，万幸，其他人还在熟睡，没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出了宿舍。

此时时间尚早，公共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壁炉中的火焰在翩翩起舞。他倚靠在沙发上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昨晚的马尔福实在是太异常了，那绝不可能是他本人。不是非要把人看扁，只是无论从整个人的气质，还是实力都与平时大相径庭。难不成像东方的武侠小说一样，遇到了高人将自身的功力传授给他，一下子成为了高手？

扑哧一声，他自嘲地笑出了声。即便身处魔法的世界，这种解释也太荒唐了。当然啦，也没准马尔福真是为了报复自己，所以背地里刻苦磨练魔法技艺，不过这种解释似乎比第一个还要荒唐。

慢着，有一个方法确实可以做到——夺魂咒。他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快步钻出了肖像洞口，直奔校长办公室。

来到看守校长办公室的石头怪兽前，正要报上口令，它突然自己跳开了，从裂开的墙后走出一个人来。巧了，是熟人，还是冤家路窄的那种。

卢修斯·马尔福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上去风尘仆仆地，似乎不是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而是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似的，表情既愤怒又惊恐。他也看到了托尼。两人只是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便默契地收回目光，向各自相反的方向走去。

“早上好。但愿你昨晚睡得比较早，被人吵醒又不能发脾气的滋味我是相当清楚的。”托尼一进入校长办公室，便笑着说道。

邓布利多此时正穿着一件长长的羊毛晨衣，戴着睡帽坐在办公桌后，面带微笑地说“谢谢关心。红茶？”

“清水即可，我习惯在早上吃一些清淡的东西。”托尼说完，面前出现了一杯清水。他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说“老马尔福一定为了昨晚那件事跟你大吵大闹了一通吧？他没说要你把我开除了？”

“事实上，马尔福先生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邓布利多笑了笑“他是来通知我，要将小马尔福先生接走。”

“是夺魂咒？”托尼问。

“不错，是夺魂咒，”邓布利多说“但也不仅仅是夺魂咒。我检查了小马尔福先生的身体情况，他的生命似乎在…流失。”

“有这么严重？”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不过惊讶的是这件事本身，对于德拉科·马尔福的死活毫不关心。

“我想看看你的记忆。”邓布利多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托尼扬起了眉毛，故作惊讶地说“上帝啊，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你什么时候学会事先打招呼了，以前不都是直接进入我的脑子随便查看的吗？”

“噢，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朋友。”邓布利多一点都不尴尬，反而笑眯眯地说“现在，我们的关系需要我这样做。”

“真的？”托尼用不信任地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耸了耸肩“好吧，我同意你进入我的大脑，来吧。”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们要换一种方式。”

他站起来走到托尼的身后，那里矗立着一个黑色的柜子。他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浅浅的石盆放到桌子上。石盆的盆口雕刻着许多如尼文和符号，盆中盛满了银白色的物质。它像一块明亮的白银，但在不停地流动，像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又像云朵那样飘逸地散开、柔和地旋转。

“这是冥想盆，”面对他疑惑的目光，邓布利多耐心地说“有一个咒语可以将记忆提取出来，只要将记忆放进去，就可以进入那个记忆当中，在里面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并且这个记忆中出现的人是不能发现你的存在的。”

“好东西，”他兴趣盎然地对着冥想盆看来看去“我要怎么做？”

“这是咒语。”邓布利多用魔杖在空中写出了一串字母“将魔杖抵在太阳穴处，在回忆的同时默念咒语。”

这确实是很奇妙的体验，当记忆从大脑里抽取出的那一刹那，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直达灵魂的深处，而提取出的记忆如同白色的气体一般在松木魔杖的仗尖翻涌。他将记忆放入冥想盆，学着邓布利多的样子俯下身，将脑袋伸进去。下一刻，他们一同回到了昨晚的礼堂。

哈利醒来后发现只有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不知为什么，莫名地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来到公共休息室，他看到罗恩和赫敏正在下巫师棋，他们说没有看到托尼，还告诉他由于夜里就开始下的雪变成了猛烈的暴风雪，圣诞节前的最后一节草药课被取消了。

他坐在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旁，心中十分烦恼。但烦恼的是什么呢？蛇佬腔？贾斯廷的误解？还是早上那股莫名地情绪？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看在梅林的份儿上，哈利，”赫敏和罗恩一边谈论着马尔福一边下棋，看到哈利的表情，以为他在为蛇佬腔的事情烦恼，开解他说“如果你把这事看得这样重要，就去找贾斯廷解释清楚。”

赫敏的话让哈利认为自己就是在为蛇佬腔的事烦恼，于是他站起身，从肖像洞口爬了出去。

厚密的、灰暗的雪花在天空飘舞，封住了每一扇窗户，城堡比平常的白天昏暗了许多。哈利浑身颤抖着走过正在上课的教室，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里面的情况。麦格教授正在朝一个人大喊大叫，听声音，有人把一名学生变成了一只獾。他克制住想去看一眼的冲动，继续往前走。他想，贾斯廷也许利用这一会儿不上课的时间在补习功课呢，于是决定先到图书馆找找看。

图书馆后排真的坐着一群赫奇帕奇的学生，他们本来也应该上草药课的，但是看样子他们并不是在温习功课。哈利站在一长排一长排高高的书架间，可以看到他们的脑袋凑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谈着一个有趣的话题。他看不出贾斯廷是不是在他们中间。他正要走过去，突然，他们说的几句话飘进了他的耳朵。他停住脚步，躲在隐形书区里，侧耳倾听。

“所以，不管怎么说。”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说“我叫贾斯廷躲在我们的宿舍里。我的意思是，如果波特认准了要把他干掉，他最好暂时隐蔽起来。当然啦，贾斯廷自从不小心对波特说漏了嘴，说他是个天生的麻瓜之后，就一直预料会发生这样的事。贾斯廷居然还对波特说他曾经上过伊顿公学。对于斯莱特林的后裔，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是吧？”

“这么说，厄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一个梳着金色马尾辫的姑娘急切地问道。

“汉娜，”被称作厄尼的大个子男孩严肃地说“他是蛇佬腔。大家都知道这是黑巫师的标志。你听说过哪个正派巫师能跟蛇说话吗？他们管斯莱特林本人就叫蛇语通。”

听了这话，大家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开了。厄尼接着往下说“还记得墙上写的话吗？‘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波特发现了费尔奇是个哑炮，很快我们就得知，洛丽丝夫人遇难了。还有那个一年级新生克里维，我们都知道他总是喜欢纠缠波特，说不定他在无意间发现是波特打开的密室，所以才被下了毒手。”

好几个赫奇帕奇的学生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都认为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波特看上去总是那么友好。”汉娜犹豫不决地说“还有，对了，当年是他使神秘人消失的。他不可能那么坏，对吧？”

厄尼神秘地压低声音，赫奇帕奇们凑得更紧了，哈利侧着身子挪近了一些，想听清他说话。

“谁也不知道，当年他遭到神秘人袭击时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的意思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他应该被炸成碎片才是啊。只有真正法力无穷的黑巫师才能逃脱那样的咒语。”他的声音更低了，简直跟耳语差不多“大概正是因为这一点，神秘人才想把他弄死，不希望又出现一个‘魔头’跟他较量。”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波特对麻瓜和哑炮下手…”汉娜纳闷地说“但是沃德和格兰杰就是麻瓜出身的巫师，他们还是波特的朋友。尤其是沃德，我听说波特就住在他的家里。”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汉娜？”厄尼急切地说“他们都是波特的仆人。就说那个沃德吧，昨晚发生在礼堂的决斗你们都看到了吧？有几个二年级的学生拥有那样的实力？我敢说连许多七年级的学生都未必能做得到。”

“可是马尔福…”

“虽然德拉科·马尔福总是找他们四个人的茬儿，”厄尼知道汉娜想要问什么，耐心地解释说“但是每次都被弄得灰头土脸的。他这半年来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肯定是在刻苦练习咒语，就是为了扳回一局。况且马尔福家是个古老且富有的巫师家庭，他们拥有许多魔法资源，所以他能有昨晚那样的表现，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一切都是波特做的！”他抬眼四下张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准备说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告诉你们吧，据我所知，沃德在认识波特之前是一个连父母都不认识，一个单词都说不出来的傻瓜！可是现在呢？他…”

哈利听不下去了，气急败坏地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他如果不是感到这么气愤，就会发现眼前的景象十分滑稽：那些赫奇帕奇一看见他都吓得呆若木鸡，厄尼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你们好，”他强压着怒火，礼貌地打了招呼。可无论谁都能看出他的表情很吓人，似乎要将谁一口吃掉，而接下来所说的，让这些赫奇帕奇的学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我在找贾斯廷·芬列里。”

“你找他做什么？”厄尼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想告诉他，在决斗俱乐部里，那条蛇究竟是怎么回事。”

厄尼咬了咬惨白的嘴唇，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不是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