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父母的礼物（2/2）

晚上体能课，新兵部队刚跑完常规的十公里负重跑步，都在中途休整，准备下一轮体能训练。此时，新兵队长——一个来自东北的耿直小伙牛政站出来问道：“报告，我有事情想提问！”“你说。”夜间操练课的体能老师是有着1.97cm身高，身材苗条但结实的广州人李阳。“我们不懂为什么我们操练了一个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接触到焮石和焮装备。”牛政略显胆怯地说道。整个新生队伍开始议论起来。李阳还没开口说话，一个声音自黑影中出来，是402队长张浩：“你们觉得很好奇吗？你们手上都佩戴了运动装置，看看你们的心率，你们的心跳到现在还是120左右，你们这么垃圾还想接触焮石？”新生队伍顿时鸦雀无声。“正常情况下，人的心脏每分钟跳动60-100次，穿上装备后，心脏不但要向身体功能，还要向焮石和装备功能。就你们现在跑几公里就这样子，上来战场也是炮灰，只会浪费国家资源！”张浩严厉地训斥道，“接下来将有两轮体能测试，体能测试不及格就做不了部队后备队员，我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干脆连体能测试都不要参加了！现在就给我加跑十公里！”

新兵部队又开始绕着操场跑了起来，整个部队的气氛变得极其沉重，每个人都盯着手上的运动装置跑步，他们都不想再耗费半年的时间从头来过。

晚上十一点，新兵部队解散后，张浩叫停了罗丽丽。“一看你就是个废物，跑几公里就累成狗，还真亏你还是老队长的孙子啊，尽给他老人家丢脸了。你爸妈还是因公殉职的国家烈士，你看看你现在这个狗样子，你算什么啊？”张浩站在丽丽的面前骂道，“你他妈就干脆给我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啦，哼，废物！”罗丽丽别骂得狗血淋头，他强忍着泪水一言不发。“走吧，要哭就躲远点，别给四区丢人！”声音从扬长而去的张浩口中传出来。罗丽丽强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跑到了山腰的树林边上抽泣起来。“浩哥，这样真的好吗？”站在张浩旁边的韦婷看到了操场上发生的一起，她担心地问道。“要是这样子都熬不过去，那还是尽早送他回去吧，免得老罗队长又要白头人送黑头人。”张浩叹了口气说道，“这样我也对得起我死去的兄弟乾巧。”

月光洒在了山腰上，银色的月光映照在枝叶上，树干上。山腰处，阵阵微风带着树叶，花朵和小草的味道自山间吹来，清沁肺腑，好不快活。就连地上的泥土都充满了生息，真正的陆地果然与众不同啊。可惜，丽丽没工夫欣赏这番美景，他此刻正弯腰抱膝痛哭起来。他想家，想爷爷，怀念起了从前那种舒适的大学生活，想起了他早已逝去的父母的模糊的脸。他想走了。

“还好吗，不会是想走了吧？”一句问候自黑暗中响起，紧接着的是向丽丽缓缓传来的脚步声，是王伟杰，“你别看张队的样子挺凶的，他其实很关心我们的，简直就是个铁血柔情的真汉子！在四区各小队中，只有他一个人能被选为四区区长，但他放弃了这个机会，为的就是想和弟兄们在一线战场上继续浴血奋斗。”丽丽慢慢止住了哭声，没有说话，他此时的内心是尴尬的，但心情又逐渐得到了缓解。“张队说得没错，心率这么高，上了战场就只能等死。部队的体能测试也是真的，及格的人就能当上后备队员，之后再经过第二轮选拔就能开始跟着部队执勤任务，所以啊，你加油吧，我还是看好你的。”伟杰坐了下来，把手搭在了丽丽的背上说道，“你知道吗？浩哥和你的父亲是老相识。据说，在你父亲出殡的那天，是他当兵以来为数不多的落泪。听说那天他哭得像个姑娘似的眼泪哇哇直流。不单是当天在场的人被吓到了，就连我们自己队里的听到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差不多就回去吧，宿舍的人都在等你啊。明天还得继续加油！”“嗯，知道了，杰哥，我现在真是尴尬啊！”丽丽摸着头说道，“我走了。”“嗯，你先走吧。”伟杰微笑着说道。罗丽丽走远后，天上的无人机也慢慢离去，王伟杰躲在了一旁的暗处打通了电话。电话的一头问道：“情况怎么样？那个箱子有找到吗？”

“一切正常，这小子的体检报告我也看过，没什么异常。箱子在张队哪里，我不好动手。那箱子还是个军用密码箱，拿到了也不容易打开。”伟杰低声汇报道。

“你继续跟进，这小子来头不简单。有情况及时汇报！”

“行，有问题我会联系你的。”伟杰挂了电话，消失在黑暗中。

自从张浩的一番话后，整个新生队伍像打了激素一样，每天都认真地加强体能锻炼，就算是体能老师为他们再次加重负重袋也绝无怨言。晚上的自由时间，整个队伍基本上都各自锻炼，罗丽丽也不例外，他选择最简单的训练方式——添加了两倍的负重量和长距离跑步。月初的体能预测来了，测试很简单——在十公里跑步中，分别从队员的心率，跑步速度，跑步用时和比赛排名进行评估测试。丽丽在这四区40人的新生部队中和另一个队员排在第二十九名，然而通常只有前二十名才能进入第二轮选拔，更别提这前二十名当中很多人都是排名并列的。危机感向丽丽袭来！

入夜，丽丽又加重了负重量跑步，然而才五公里，他就跑不动了，整个大腿像注入了水泥般动不了，他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心率计显示他的心跳现在在每分钟140次左右，5公里的速度和用时更是不堪入目。天啊，这样下去，他会输的，必须站起来继续加油！“你啊，再这样下去，还没到月终测试，身体就会垮掉了吧。”正在他站起来准备开跑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在罗丽丽耳边响起来，很熟悉，但想不出是谁。“要我说，你这锻炼方法不太适合你。”是402小队的队员黄慧玲，“你的意志力很不错喔，一直坚持了大半个月，值得鼓励啊。虽然你的耐力和小腿爆发力都很好，跑步速度也不慢，但你的心率很差，并且前期用力过猛，后期体力不足。速度降了下来，但心率却高居不下。这样的情况并不乐观。”乌云散去，温柔的月光打在了黄慧玲的脸上。朦胧的月色从她的头发落下，经过了她短短的眉毛，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子，一路延伸到了丰满的嘴唇上。这半掩着她精致脸庞的月色，让她看起来像是戴着头纱的新娘子一样美丽。看到眼前的这个美人儿，罗丽丽只觉得心跳变得更快了，他喘着气，两眼睁大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天仙。天啊，这是心动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爱慕吗？“怎么不说啊你？”黄慧玲看着眼前这个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傻小子说道。“八成是看上你了吧！”伟杰的声音从树后传来，他走到丽丽跟前，搭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这小子可别流口水啦，这是我们402小队的队花喔，要想追她就得努力通过测试了。”

“你再胡说，我就告你家小英哪里去了！”黄慧玲害羞地说道。李小英是王伟杰在402小队的女朋友。

黄慧玲害羞的样子，通红的两颊令罗丽丽看得是更加痴迷，他傻傻地笑着说道：“为了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一定会努力的！”口甜舌滑，你考过第一轮测试再说吧！”听到罗丽丽这傻小子的话，黄慧玲有点难为情地说道，“我不管你们俩了。伟杰，你好好教他吧！”说完，黄慧玲转头离去。

天上的无人机也拍下了这一幕，看着手里的无人机监控器，张浩抿着茶笑眯眯地说道：“乾巧啊，你看你儿子和你一样不要脸的，真是恶心到我了。”

罗丽丽在伟杰的指导下，调整了跑步的节奏，也加长了锻炼时间——一直持续锻炼到凌晨三点才回到宿舍，一天下来的休息时间才三四个小时。当然，这一切都在王伟杰的陪同下，还有用无人机默默监控着罗丽丽的张浩。特训在开始疯狂的持续着，和丽丽一个宿舍的同是新兵的梁森因为只想在部队留队，参加文字工作，没有进入战队的打算，所以没和丽丽一起特训。

疯狂的训练令在罗丽丽俩在理论课上基本都处于了半昏迷状态，气得理论课上的韦婷和吴琏说不出话来。但无论是罚站，还是罚跑，只要强度不大，罗丽丽似乎都能睡着。午休时间的他也是眯着眼在饭堂吃饱饭便趴在了餐桌上睡了起来。

月中的时候，丽丽又遇到了心中的女神——黄慧玲，慧玲这次带了一沓厚厚的笔记本给丽丽，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张浩和王伟杰是看着眼里，笑在心里。接下来的特训中，罗丽丽经常能碰到慧玲，有时候她带着一两个水果给丽丽，有时候则是一两瓶水。

月终测试重要到了。测试前夜，晚上十一点，王伟杰让丽丽下了负重袋——这一个月下来，身上的负重袋就像影子般似乎未曾离开过罗丽丽。“做一下跑后运动调整一下吧，今天的训练就此结束，明天早上你们还要开始理论测验。课题都背熟了吧？”王伟杰问道。“嗯，关于焮石和焮准备的基础理论知识没太大难度，就是明天起来要再看下笔记复习一下知识点和难点。但那个对怪物的认知内容，我就很多知识点没有记住。还有······”丽丽喃喃自语道。“停！”王伟杰打断了罗丽丽的自言自语，“这些东西你留着自己去背吧，我听着就头痛。没什么事你们就赶紧走吧！”“是是是······”罗丽丽笑着说道。他边迈腿离去，边回头高声说道：“杰哥，谢谢了，我们一定会努力的！这段时间真的是麻烦你了！”“知道了，知道了。你的感谢的话还是留着对你的慧玲姐说去吧，明天一定要努力啊！”王伟杰扯着嗓子汗喊道。“痴佐线啊你，喺度吵住嗮！咪喺度乱讲啊！”黄慧玲从一旁窜出来说道。黄慧玲和王伟杰都是广东人，两人算半个老乡，私底下都会用粤语交流。“钟唔钟意啊，玲姐，条友系我舍友来嘎，都唔错下嘎。”伟杰笑眯眯地说道。“痴线，费事睬你！”黄慧玲没好气地走了，但她心中也希望罗丽丽这个傻小子明天能赢。或许那晚的初次见面让两人心中都留下了好感，或许那晚的月光就是月老手中的红线，月老用这根红线就这样把他两人牵在了一起，两人的心中都这种感觉能不能称作心动？未来还是让人充满期待。

黄慧玲刚走，王伟杰身上的电话震动起来，但他没有接，他注意到了在这树林中还有一个人。“你对这小子挺上心的嘛。”这个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是张浩，“很少看你对一个新生这么好。”“浩哥，你不也是吗？”王伟杰笑着说道，“这一个月来，你基本天天用无人机监控着他，不认识你的还以为你是偷窥狂！”张浩向王伟杰递过来一根烟。

王伟杰接过烟点燃后，缓缓说道：“或许是我和他的经历很很像吧，所以我想帮他一把。你知道的，在我小时候，我的爷爷和我父亲就过世了，一直以来就只有我和我妈相依为命。他可能比我更惨点，父母双亡。但是和他相比，我却远没有他那样乐观向上。”

“看开点，兄弟，我们全队都是一家人。我和他老爷子是忘年交，和他父亲又曾经是同生共死的队友！怎么说我都不能不理他。之前我派了小玲过来，打算辅导他一下，没想到倒是让你捷足先登了。”张浩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呵呵笑道，“说起来啊，我反倒我还要感谢你帮了我。”

“没事。大家都是一个战区的，他还是我和舍友，在公在私，我都得帮一下。”

“行，那以后就拜托你了。”张浩拍了拍伟杰的肩膀，扬长而去，“我走了，别随地扔烟头啊！”。

王伟杰也转身离去，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接通了那个一直在震动的电话。电话一头问道：“搞什么，怎么这么慢才接？你这一个月去哪里啦？一点汇报都没有？”“我说你搞什么才对，不是说好我不联系你，你就不要找我吗？你差点害死我了！”王伟杰慌张地说道，“张浩一直在盯着那个丽丽，我不好联系你。刚刚他才离开，以后我不找你，你就主动联系我。我可不想被张浩逮住！”

“张浩和他家人的关系不一般，这个挺容易理解，至于其他原因就很难说。总之，你就继续盯着吧，有什么消息及时汇报。”电话那头说到。

“知道了，就这样吧！”挂完电话，王伟杰也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焮纪元五十八年九月一日，月考当天早上，罗丽丽被伟杰从睡梦中抽醒——他太困了，已经足足一个月没好好休息过。罗丽丽从床上猛地醒了过来，一看时间，天啊，离开考还有一个小时而已！一旁的梁森早就在复习了。他争先恐后地开始刷牙洗脸，换衣服，看笔记······心中慌得不行！这时，谭宇谭泽两兄弟刚从饭堂回来，他们手里拿着早餐。谭宇说道：“我们帮你带了早餐，吃完再去吧”“喝口茶吧，精神点！”庄哥把冲好的茶水递到他们的跟前，“不要急，还早得很！”

平日里看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舍友，此刻却给予了罗丽丽最体贴的帮助，一股暖流从丽丽心头涌起。

早上的考试是笔试，分上半部分的综合体和下半部分的论述题。下午则是十公里体能测试。成绩在当天晚上将会公布。一天的考试结束后，罗丽丽穿起负重装备忐忑不安地在山腰间跑步，他的思绪很乱，心情也平静不下来。“别担心啊，你都努力了一个月了，这次会有个好成绩的！”庄哥忽然从丽丽身旁出现。“是啊，你特训了一个月，我两兄弟就让你吵了一个月了！”谭宇说道。“就是就是，晚上老是三四点还不睡！你要是考不好可真是对不起我们俩”谭泽接着说道。宿舍的其余五人此刻都聚在了一起，这一刻是丽丽这两个月来第一次感到了来自宿舍的温暖的。

晚上十点，成绩公布了。四个人八双眼睛盯着丽丽和小森，他们两人也在很紧张地等待着结果。“叮铃”手上的运动装置收到了信息——王丽丽的笔试成绩：49，体测成绩：79，排名第十五；梁森的笔试成绩：63，体测成绩：46，并列排名第二十六。张浩这边也收到了丽丽的成绩，他咪咪笑起来。

一瞬间，六个人在这山腰间狂呼起来，开心得像个刚去到游乐园的小朋友一样。“看来考得不错啊。”黄慧玲提着一袋水果从树下走出，“我看看，排名15，还不错啊！”众人停止了打闹，伟杰推了一把丽丽说道：“你有什么话想对你女神说就赶紧说啊！”“嗯······那个······”丽丽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啦。”“嗯。”黄慧玲显得有点不知所措，笑了笑说道。宿舍五个人此时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眼睁睁地盯着他俩。张浩也用调高了无人机的话筒音量，想更清晰地听清楚他们说什么。“我······我有点中意梨（你）啊，我有无机会啊？”丽丽的阳江腔粤语也是让人着急啊！

“有啊，你这么喜欢，那你吃吧。”黄慧玲不慌不忙地从袋中拿出一个梨。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看着监控器的张浩也半开着口，呆呆地看着。“你他妈就接着说我爱你啊！”此时，梁森在一旁哄笑道。众人大笑起来，张浩也笑得手抖。

“还有第二次月测，你好好加油吧！”说完，黄慧玲扭头离去。

这个夜晚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