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可估量（1/2）

韩燎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样一个地方来的——一个三丈深的地洞。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地洞中了，唯一的出口在头顶，但四壁滑不溜秋，她试了好几次想爬上去，或者施展轻功跃上去，但是都跌了下来。她看到在出口的上方是细细密密的叶子，感觉这个地洞应该位于一棵大树的下面。

洞里还有六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要么在不停地哭泣，要么就在凄厉地叫喊。洞里放着两个木桶，一个木桶是送饭食的，另一个木桶是用来方便的。送来的饭食有鱼、清炒的蕨菜和炒饼。那个人给她们送饭的时候，会放下一条一端带着钩子的细绳，示意她们把装饭的那只桶挂上来，再把上一顿饭吃完后的剩的饭以及用过的木碟也装到木桶里面去。

她想起第一眼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恐怖的一双眼睛，上下眼睑严重往外翻，露出眼皮里红色的肉，两颗眼珠子像要马上从眼眶里滚出来似的。

当她看到他的左额上有一个黑色“卍”标记时，她就知道自己在什么人的手里了。她曾经听大师兄和李毒舌讲过很多关于阴武士的故事，那场八盟之战，她也已经听得耳朵里起了茧子。她一直以为，经过那场八盟之战，阴武士已经被连根铲除，没想到竟然还好端端地活在眼皮子底下。

不知道大师兄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正在到处找她。

周围的女子凄厉地哭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吵得她耳朵隐隐作痛，但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因为动动脑子就知道，如果他们会放她出去，根本不必费劲抓她进来。

如果遇到事情哭就有用的话，她一定会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个。

她回忆起自己遇到过的，当时以为绝对走不出去的困境，后来那些东西都离她远去了，但没有一次是因为泪水。她要省省体力，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周围的这些女子很可能就是夕州失踪的那些姑娘，只是不知道阴武士抓这么多女子来是想干什么。

从她进到地洞，已经有两个女子被带了出去，一直没有回来。来洞里抓人的阴武士是个壮汉，长得凶神恶煞，他比李毒舌看起来还要高，整个人站在那儿像一座山，他会用一根绳子倒挂着落入地洞，然后老鹰抓小鸡似的，干净利落地把人扛在肩上带出去。她记得那两个小鹿似的女子看起来娇滴滴的，用手不停捶打着他魁梧的身躯，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其他女子看到他，都害怕得尖声大叫，四处逃窜。韩燎原没有轻易地对他出手，因为她知道逃命的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她需要先观察并且忍耐，等待一个时机。

她想起在金郊见到的那颗头颅，最后她们都会那样吗？被人割了头，埋在一棵银杏树下，然后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在周围的女子当中，有一个是她们之中来得最早的，名叫小檀。

“估计下一个被抓出去的，就是我了。”小檀抽抽嗒嗒地说，泪水顺着她小小的小巴滴下来，显得楚楚可怜。

“你可知道她们被捉出去干什么？”

“从洞里隐隐约约听到，那些人似乎在祭祀，我们可能……是祭品或者……是……。”小檀没有往下说，更多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来。韩燎原知道她说的另一种可能性是什么。

“他们每日要抓几个女子出去？”

“从我到这里来，有时候一天抓十个，有时一个也没有，这个说不准。但是只要被抓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这里，也许她们全都已经死了。呜呜，我不想就这么死去，我想我娘了。”

“小檀，先别哭。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

“逃不出去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小檀一双眼睛中带着绝望。

“为什么？”

“这个洞光溜溜的，绝对爬不出去。就算出了这个洞，外面也还有很多怪人。我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说完又忍不住放声大哭。过了一会儿，她见韩燎原定定地看着她，道：“你怎的……怎的不哭？你不害怕吗？”

“我害怕，怕得要命。只是哭有何用？这里曾经有人试图逃出去过吗？”

“有。”小檀点点头。

“她们用了什么法子？后来怎么样了？”

“有一个姑娘曾经试图用牙齿咬那大个子的脖子。那个大个子一发怒，抓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脑袋往墙上砸，脑袋都给砸烂了，那个可怜的姑娘当时就死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乱动。”

此时，洞外传来一种节奏甚强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嗒不；

咚咚，咚咚，咚嗒不；

咚咚，咚咚，嗒不嗒不，咚；

咚咚，嗒嗒，咚咚；

咚咚，嗒嗒，咚咚；

……

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击打出来的，有点像击鼓，但声音更低沉些。伴着这敲打之声的，还有一阵一阵悠远的吟唱，韩燎原听不清唱的是什么词，只觉得音调古朴，如同魔鬼在吟唱着咒语。吟唱之声罢，又传来呜呜呼呼的欢呼声，外面好像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

“就是这个声音！每次出来这样的声音，就会有好几个女孩子被抓出去！我不想死啊！”小檀一脸惊慌道，又开始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