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横隔意（2/2）

蒋嬷嬷说出的话轻飘飘的，好像不注意听就会听不清说的什么，想要将话说的柔和些抚慰宋夫人，却不过是徒劳。

宋夫人心头上划过一道黯伤，美艳的脸上慕容失去光华，浮着的焦灼和哀叹，直到痛惜在脸上紧绷出几道浅纹，刹那间变的煞白，吼间一股腥味，竟是呕出一口鲜血来！

在努力否认事实，可一字一句写的如此清楚，她就算在自欺欺人也无法迈过这个坎去，心中绞痛到无法呼吸。

“夫人！”

蒋嬷嬷惊呼一声，上前将人扶住，双眼恍然睁大，冷汗从额角留下，背后也是汗湿了一片，一手顺着后胛顺气，一手用了力道将宋夫人的手紧紧捏住，声音颤抖着轻声喊了一声：“夫人！”

无奈之语溢于言表，宋夫人苦笑着弯起嘴角，晃着身子将自己坐稳，推开了蒋嬷嬷的手：“我无事的，为了我几个子女，我都会撑下去的。”

宋夫人的神情都黯淡了下来，疲惫的捏着额头：“是我无能，让我女儿受了这样的罪过，环儿之事已然确定，玉华那儿暂且不可声张，动作太大，反而引起她们警觉，只是悄默将里面的东西换过，你可记下了。”

蒋嬷嬷颔首：“夫人放心，奴一定行事小心。”

宋夫人转过头去，茫然望着透着光的窗户，虽不见外头景色，心绪已然飘远，此刻她的心境寒凉如雪，在这灼热夏日也一阵阵的打颤。

蒋嬷嬷不免担忧的看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倒过温水递在手中，宋夫人接过，却又搁置在桌案上。

嫁入宋府二十余年，她竟是活在一片交织的美梦里，她无力的靠在垫上，垫着手，头脑一阵阵发涨。

蒋嬷嬷双目微红，心里发酸：“夫人宽心些，一切还来得及。”

是啊，一切都还来得及，只是....宋夫人长长吐出一口气：“将另一封信拿来。”

宋玉环送来两封信，一封是那脂粉盒的事，一封是荣春秀所写，摊开一看，些的不多，寥寥几句，细看上头，越见她眉心紧皱，抬起眼眸：“随我去方府。”

“夫人，昨日才去过，今日在去....”

“无妨，将信拿去烧了。”

宋夫人端坐在铜镜前，细细描绘脸上妆容，一如温婉的面容此刻多了一些凌厉，精色的眸光中泛了冷意，那和柔夫人一去不复返，她的唇角高高勾起，眉角弯下连成一片，恬静温软。

抚平了眉头，又是一副和善模样，随着牵动，她的神色疏落又温柔，若有若无，收起唇角，面无表情的凝视镜中人，彻骨的冷意将她整个人仿若泡在冰水里，怎么也暖不过身来。

她一直以为和煦对待她人，她人投桃报李，像她如此善待妾室庶子的正妻怕是在也寻不出第二人来，而回报她的又是什么？

既然他们费心对付自己，是时候轮到她出手，宋夫人微起身挺直了腰杆：“将这里收拾一下，我与百禾一同去就可。”

“是。”

盆中火苗蹿起，不过刹那就熄灭了光辉，那两封信在熊熊火焰中成了灰烬，火光映着脸颊泛出一阵油光，宋夫人决然踏步，开了房门，俨然主母气势凛冽，叫人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