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爱情,谁能赢?(2/2)
但是向斌乍听这一句话就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样的反应让商婧然有了点信心。
但是随即向斌有些颓然的倒回了座位上,商婧然有一瞬间的不能置信,难道向斌所作的这一切,甚至包括为尹曼的无厘头之梦插上翅膀实际上都和尹曼毫不相关?
只听向斌嘴里念念有词:“她一定不想见到我。”
商婧然有一瞬间的怒其不争,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忍不住就吼:“她回了你们以前住的地方!”
向斌骤然从颓然的低头状态抬起了头,那眸子一瞬间光彩四溢。不出一秒钟,向斌已经如离弦之箭,飞奔出去。
现在所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到底成不成全了,如果向斌追得上,是他幸。或许尹曼会乖乖听话,等在机场,等着商婧然现身。
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商婧然无奈的笑,每个人的爱情都会得到成全,可是自己的呢。要如何才能全。
走的时候商婧然谁都没有说,除了部门里的几个同事前一天在公司旁边的酒店集体狠宰了她一顿,也算为她送行了。几经犹豫最后还是打电话告诉了吴月华。虽则心里不是毫无怨言,但推己及人这点善良她还是有的,她相信母亲骤然失去自己的消息也会难过,虽然她曾经以一个母亲的身份那样无声无息的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那也不能成为她不孝的藉口。
母女俩分离的时间过长真的会产生抹灭不了的隔阂,吴月华下意识就把这个电话当成了托孤电话,有些迫不及待的说:“牛牛你要是不放心就送我这里来吧。”
事实上吴月华是真的在期盼着这个外孙能够去她的身边,一则是为了消除母女俩个之间的隔阂,二则人老了,总是期盼着儿孙绕膝。而她虽然有周豫这个继子,却是连婚都没有结。
但是一句颇为贴心的安慰却是让商婧然一阵黯然,哪里还有牛牛的事情啊,若是身边还有牛牛,她又哪里有精力去学习。
无奈之下商婧然将两个人之间的曲曲折折向母亲和盘托出。并不是想要扭转一些什么,那个秘密就像是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没有人可以说,没有地方可以诉。
商婧然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走之前还可以见到谭天。更意外竟然不是偶遇,而是谭天打电话主动约了她。
如果在前几天她都要兴奋的不能自已,以为牛牛的事情有了转机,但是死心了之后,真正决定离开之后,才将事实看清楚,关于牛牛的事情已经再无转寰。
商婧然倒真是带着几分好奇来赴约,她也有一点点奇怪,谭天找她会有什么事情,要债吗?不过她正好可以亲手把钱还回去:总不能带着债务去浪迹天涯吧。
“诺,给你!”在约定的茶吧里见到谭天,商婧然倒是直奔主题,先将自己的任务给完成了。
谭天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纸包,一瞬间没有及时反应。怔楞了一下。
“我知道你有钱,可是也不必要这么视金钱如粪土吧!”说着已经把纸包规规整整的递到了谭天面前的桌面上。
谭天有一瞬间低低的失笑,从面前的纸包上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我叫你出来可不是为了要债的。”
“可是欠了债总是要还的,就算不在今天,明天也是必然。”商婧然调侃道。
“那也不用挑我向你告别的大日子,来玷污我的一片诚挚的心意。”两个人半玩笑着就扯到了正题。
商婧然当然知道谭天找她绝对不是要债的目的,但是听到原因还是有小小的意外,“怎么?你也要走?”
这么不小心说出来的一句话,倒是出卖了自己想隐瞒的心思,谭天的思维有些跟不上,还在琢磨:“还有谁要走啊?”
商婧然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想要岔开话题:“打算去哪里,你在这里不是混的风生水起的吗?”
谭天装模作样的哀叹了一声:“混的再风生水起,还不是看人家的脸色讨饭吃,现在被发配边疆了。”
商婧然突然对自己选择了这个话题来来岔题后悔不已,她并不想提到武向阳。而看着谭天衣服甘之如饴的抱怨的模样,商婧然有种错觉,下一步谭天的话题就要向武向阳那里奔了。
不然他不会刻意强调那么一下“看人家脸色”的那个人家,女人的第六感,或者说是凭借着一些小细节做的假想,往往有着超乎寻常的准确率。
果然“如果你愿意,或许你会是我唯一的救星!”谭天的话题果然偏离。
商婧然就装作浑然不知,也不应和,端着小巧的茶杯慢慢的啜着茶,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样子。但是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谭天的话出口。
“你要是愿意去柘城的话,有人就会主动请缨去我们的苦寒边疆,柘城新项目部了,也就轮不到我被发配了。”
商婧然有些失笑,真是什么牵强的藉口都找得到,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事件都能联系的起来。
“都说了是苦寒边疆,还有我去的价值吗?不是自讨苦吃?要去也要找一个热闹繁华的大都市!”
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看到她意有躲闪,谭天才想到另一句话,“真的是你要走吗?”
他还记得商婧然那句“你也要走”里的“也”字。
商婧然眼见已经瞒不住了,索性也就开诚布公了:“是啊,你是被发配了,我可是被器重了,出去镀金,有什么理由拒绝。”
理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可是不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个中的丝丝纠结。谭天也有点无可奈何:“看来我这一趟来的真是值得啊,一举两得,我向你告别,你也对我说说再见。”
“是啊!”商婧然轻声附和着,鼻子里却有一点酸酸的。
“既然不虚此行,我们是不是该纪念一下,一起喝一杯,说不定再见真的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说着已经一挥手叫来了一边静候的侍者。
商婧然有些不习惯这种淡淡的口味的酒,平日里的应酬哪里有人照顾得到性别,也就跟着把酒量给练出来了。突然而来的照顾倒是有点酸涩。
但还是一口一口抿下了杯里的酒。
倒是谭天一副离愁别绪的样子,一杯一杯的往肚里灌酒,即便酒味儿温和,但是也不是这样喝白水的喝法。
商婧然劝了两声,无果,有我就随的他去了,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不是每一件事情自己都有资格过问的。
谭天的郁闷,她也不知道是为哪遭。
商婧然本来也不以为意,但是她哪里知道,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些轻微晃悠的谭天,回去之后借着身体里酒精因子的作用,将她那已经不算秘密的行程质问给了武向阳。
要是追究起来,谭天也完全可以说是无心之失,只不过是在会办公室的路上瞄到了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优哉游哉的逗弄着自己的儿子的武向阳,想着商婧然在那边“凄苦悲惨”,酝酿背井离“乡”。
而这边一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一时不忿,就站在武向阳办公室的大敞的门畔问了一句:“如果商婧然要离开这里了,你是否还能这样自在?”
虽然他们的作风一向如此,但此刻谭天就是有点鄙视武向阳的作风,就像是强盗,抢了人家的地盘,还要将人家驱逐。
武向阳有瞬间的深思,不知道究竟在琢磨着什么。脸上似乎有一种叫做难过的东西,却又掩饰的极好,叫人猜不出真实的表情。
但也就是一瞬间而已,又回复到了那一副其乐融融,甚是受的样子。
谭天觉得自己言尽于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不想看着身边的人就这样失散、流离。但如果这个结果是当事人所能欣然接受的,那么他也没有什么好强求于不平的了。
待到谭天转身离开,武向阳才抬起头来,脸上竟然是少有的纠结。听到谭天带来的消息,他也不是不震惊,还有那么一点难过,但是习惯性的就掩饰下了自己的情绪。
纵然想到商婧然的原谅绝对不会轻易来到,但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三年前一样的结局。放任牛牛自己趴在地毯上玩耍,看着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武向阳也有点于心不忍。
收拾妥当,嘭的一声合上了行李箱的盖,商婧然有些颓废的横躺在了床上,又回想起了昨晚母亲最后那一通语重心长的话,她并不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最折中的办法不过是她放弃一切过往,重回武向阳的身边,那样理所当然的护佑着牛牛。
辗转了一夜,她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将过往的一切当做烟云,风一吹就能散。当别人出声质问,甚至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应该站在武向阳身边的人时,她都能够坦然面对。
但是一想到依依,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不仅是因为背叛,还有欺骗,甚至还有一些对自己粗心的无地自容,她竟然都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那样的危险。
何况事实已经证明了,停留也只是奢望而已。虽然那样的想法并不靠谱,她也清楚将自己和他的父母对立,比分量根本就是不理智的行为,但是那样一个结果还是让她心底冰凉。他并不肯为她努力一下。
重重的摇了下脑袋,直将那些无聊的纠结甩了出去,伸手重重砸了一下身下的床板,一骨碌爬了起来,信步走到已经透出微光的窗口。照着她的打算,她看这个城市暮光的机会或许已经没有了。
她并不是一个感伤的人,但是面对自己待过三年的地方,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毕竟这三年可以说是她生命里很是特别的三年,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孩子,虽然不甘心这样的忙碌,却是很有奔头的努力工作。
来的时候牛牛还是牙齿没长奇的奶娃娃,现在牛牛刚刚离手,自己却不能待在他的身边了。这里也算是她喜欢的地方。
“哗啦”一声,窗帘随着商婧然手上的动作应声而开,晚来的霞光已经为西边的天幕涂上了一层红晕,远方的建筑依旧闪着那一层闷闷的银光,若不是因为这里已经近郊,估计想要看到这样的暮光倒是不易。想来刚来的那几年都没有得幸见过,或许是真的太过忙于奔波生计,也或许只是因为深居城市中心被高楼挡住了视线。
不管过往如何,如今这个城市已经和那些学生时代曾经向往过的城市无异,就当从来不曾来过。若是能够敲出一串抹灭记忆的命令,她会毫不犹豫的将命令的对象上敲上自己的名字。可是她不能,人的记忆比计算机的强悍。
越是想要忘记越是记得清楚,甚至曾经和武向阳的点滴都逐渐明朗化。那些并不能算很是幸福的日子,却紧紧的镌刻进了生命之中。
街头的争吵,吵架后的求和,甚至街头巷尾他带着她吃小吃。他打架,但是却从来不会对她暴力,他坚持自己的路不肯让步,却会偶尔听上她的一两句劝。其实能给的他都给过了,只是她一度不肯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孩子纵然放不下,可是若是让武向阳从她的生命里剔除,不知道会是在未来的那一个转角的瞬间。只是突然之间就有些惧怕那个瞬间的来临。
但已然走到今天这一步,经历的一切也不是轻易能够原谅。就像母亲所说的,她所执着的不过是武向阳的背叛,所以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从他的生活里剔除,包括那个曾经在自己身边成长的孩子,都不想留给他。
事实上她念念不放的不过是武向阳那些抓在她手里的把柄。想要将感情放逐,却又放不下。但是母亲给的建议她还是接受不了,正视自己的心,回到武向阳的身边?
商婧然也感觉到了今天的自己异常的多愁善感,最后给自己鼓了一次劲儿:现在不是很好吗?没有负累,自己学生时代曾经梦想的一个人背上背包,踏上运动鞋四处晃悠的理想就能够实现了。自己的第一站就是带着一点点不甚重要的任务去首都“游学”不是吗?
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暮色微沉的窗外,太阳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了踪迹,春日的寒意已经被早到的夏日热气蒸腾去了不少。伸手将窗上凝聚的水汽胡乱檫去,随手“哗啦”一声又将窗帘拉上。
回身不做任何停顿的拿起床上搁置的行李箱。像是担心一个停顿自己就要反悔了一般,商婧然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狼狈,更深刻的描述就是落荒而逃。其实她也是舍不得的。
最终商婧然还是在门后停留了一下,回头又彻彻底底的将整个房子看了一遍,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和自己那些匆忙奔波的日子不相关,和与牛牛有关的记忆也没有丝毫联系,和武向阳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但就像将这里作为了一个转折,从她离开这间公寓开始,一切前尘往事都将随风而散,不强求、不挽留。所以这一回首更像是一种郑重的仪式。眼光不自觉的就放慢了游走的速度,不知是为更加决绝的遗忘,还是只为让过往能够多在脑袋里留存一段。
背着身拉开了门,视线还游走在房子里面,眼底有些酸意。下定了决心一般,终于转身,却愣在了门缝之中。
门内的商婧然犹有些不可置信的摇着自己的脑袋,转角处楼梯口的最下一台阶坐着一本正经的孩子,因为冷还在不停的在地板上跺着脚,这样生动的生命她又怎么忍心认为只是一个幻象。
不自觉的丢下了手上大块头的行李箱,嘭的一声,将她的神智震回了一些,商婧然试探着蹲下身子,叫了一声:“牛牛”,几乎是立即得到了小家伙的回应:“妈妈”。商婧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今天酝酿了一天的眼泪一直没有机会流出来,所以就躲在了眼角之下,所以此刻才会这般轻易的就决堤。
“妈妈,不哭。”奶声奶气的安慰更是让商婧然的眼泪不受控制。
“想妈妈了吗?”话语几经周转最后还是只问出了这一句。
“想!”脆生生的回答,暖了商婧然湿透的脸颊。小孩子终究是有些沉不住气的,稍一停顿就开始宣布自己的好消息:“爸爸说我以后就可以和妈妈一起了!”
商婧然像是被这样一个消息震慑到了,骤然抬头,却是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因为刚刚正好是顺应着转头的姿势,一眼就看到了楼梯口坐着的牛牛,所有的眼光就立即放在了牛牛的身上,倒是未曾注意处在下势的武向阳。
此刻骤然一看倒是倍显落寞。商婧然有些窘迫的从牛牛身边站了起来:既然自己已经放弃,而此刻自己的行为倒是有意与他争子一般,有些没来由的理亏。“谢谢,你能带牛牛来给我送行。”犹豫了一下商婧然还是有些讷讷的说着感谢的话。
武向阳像是被说的一愣,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受伤,低了一下头似是为了消化这句伤人的话,片刻就又抬了起来,眼里已经波澜不惊:“如果我的事情你真的不能原谅!”停了好大一会儿,似是在酝酿着措辞,“一定要走的话,那牛牛让你带走!”
商婧然似乎一时不能消化这样一个消息,直愣愣的眼神一直盯着武向阳的脸定定的看。武向阳误当做她在担心自己父母的阻挠,于是解释道:“爸妈那里我会做好说服的。”
短暂的沉默这后有些落寞的说:“既然孩子并不能成为我挽留你的藉口,那就遂了你的心意。”商婧然还是在震惊中没能够回神。只听武向阳又絮絮的道:“我并不想让你难过!”声音有些低回,全失往日的神采奕奕与咄咄逼人。
但是商婧然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耳中。只是觉得不能言语,嗓子里被一股奔涌的酸意充斥,甚至忍得有些艰难。只是觉得前行的决然脚步突然一滞。手里握着的柔软的小手还在不停的挠着她的手心,这或许就是幸福!
对于这样的武向阳商婧然不知作何回应,只是低下了头,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灰白的水泥地上,掀起阵阵泥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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