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说不清的事故(1/2)
商婧然从牛牛的身上收回了视线,转向武向阳,用她自认为此生最真挚的语气说:“谢谢你。”这是由衷的,只是想要谢谢武向阳,心里其实还有更为复杂的感觉,但是最终出口的只有这一句“谢谢”。这就叫无声胜有声,想着商婧然脸上漾起了一丝笑意。
“不必要谢我的!”看到商婧然扬起的头,似有询问,接着道:“牛牛也是我的儿子啊!”商婧然心里真正的产生了一种满满的、涨涨的感觉,那是所谓的充实,对于一个已经做了母亲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情话能比这句话更美丽。心下也不免一阵愧疚,她开始的时候还那样怀疑过武向阳。
不仅爱着她,还能够爱屋及乌,将她疼爱的儿子捧在手心里,即使也许将来也不尽如人意,但是就为这一感动,她愿意与他一试。
武向阳伸手欲揽商婧然,这样温馨的时刻,的确需要一个拥抱来纪念,只是被商婧然灵巧的躲过了。武向阳的手悬在了半空,有些错愕的抬头,就见商婧然正在举手向他示意牛牛的方向,武向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果见牛牛一脸认真的盯着他们俩。
武向阳不禁也起了顽意,直接向牛牛冲了过去,一边还威胁道:“送牛牛去幼儿园。”这一句话没有吓倒牛牛,倒是把商婧然吓了一跳:“不行,牛牛不能再去那家幼儿园了。”人都能够弄丢,这样的幼儿园怎么还敢让牛牛去,除非她有拿自己儿子冒险的狠心。
以前是被武向阳私自领走,她还可以理解,毕竟武向阳也是经过向老师请示的,但是现在无缘无故的就把孩子弄丢了,她已经不敢信任了。
武向阳回头看着商婧然的表情,也很认真的回道:“那就换一家。”
商婧然这才想起来问牛牛今天的情况,就那样莫名其妙的丢了。想想都让人忍不住担心。“牛牛今天到底是被谁带走的?”这话是问武向阳的。他既然能找到牛牛,自然是清楚缘由的。
武向阳被问的也是神情一滞,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牛牛沉不住气了:“牛牛今天去看海了。”
商婧然一阵迷茫,看海和无缘无故失踪好像没有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是熟人带着牛牛去看海?那也不至于弄这么惊险的过程吧: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
武向阳也不出口解释,直到商婧然将眼神递给他,才悠悠的起身,直接经过了商婧然的身边,走到了客厅里的吧台前,倒了两杯酒回来,一手递给商婧然,一边说:“是一个误会。”仅仅一个误会,当真让商婧然误会不轻,她琢磨着也许就是武向阳的对手将牛牛掳了去。然后被武向阳发现,归子求和?以武向阳的义气,当真是可以既往不咎的。按误会处理也不为怪,但犹有些不相信:“没有起冲突?”
这才是商婧然担心的,武向阳下手一向是没有什么准头的,虽然现在的他给人的感觉沉稳了很多,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武向阳一笑,并没有解释她的误会,最终还是伸手揽了她,拥进怀里:“牛牛没事,我也没事,这些都还不足以说服你吗?”说罢一直将头低到商婧然的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的脸,有些故意的拿鼻子去蹭她的。
商婧然下意识向后闪躲,却是从身后被武向阳禁锢住了。挣扎不过,又有些担心的看向牛牛的方向。武向阳也不知是理解了她的担心,还是最终自己的逗弄已经尽兴,在商婧然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就将她放开。
商婧然一获得自由,就向牛牛的方向奔,似乎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武向阳看着面前渐远的身影,不由得出口道:“婧然,你们搬过来吧。”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武向阳将商人做倒炉火纯青,自然不会错过这样大好的破镜重圆的机遇。
商婧然听到武向阳的话,身影骤停了一下,她并不是矫情的人,武向阳能够这样待牛牛,他并不是一个宽厚的人,既然为她做到如此,她还有什么抗拒的理由呢,何况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住过一起。
回首嫣然一笑:“好啊!”那轻松的态度竟然有几分让人分不清楚是认真还是玩笑。武向阳总是觉得无奈,可是又毫无办法。从开始到现在,几多人世变幻,身边的人换了几丛,找出来记忆深刻,而又不能忘记的,却只有最初的那些时光。
商婧然手机的铃声震醒了一室的安静,“喂!”商婧然也有些迷茫。仓促中连来电都没有看。“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商婧然心理一阵感动,自己关心儿子理所当然,别人的一点关心都能够感恩戴德。只是商婧然的感恩还没有酝然开来上司的目的就隆重出场了:“下午‘联凯’的宋总回来,说是要就新项目事宜和我们公司接洽一下,也就你能‘独当一面’,所以!”
即使电话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商婧然已然明白上司的意图,只是那个独当一面实在不是什么功德无量的词语。即使刚刚和儿子团聚,还没有来得及安慰受了惊吓的儿子,一个电话还是不得不披上铠甲,去为那些无良的资本家去冲锋陷阵。但是她又实在是没有拒绝的藉口,上午刚刚做了那么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老板没有紧追不放将她开除,对方没有恼羞成怒放弃合约,她自然得感恩戴德的去奋斗。
武向阳看着商婧然放下电话,也是有一瞬的不舒服:她看起来比一个男人忙的还厉害。今天这么大的变故已经见她接了两通工作上的电话,而且看起来还是非去不可的。还不待商婧然出口,武向阳已经说话:“你去吧!”一如相守很久的两个人,你尽可以去忙你的,我们来日方长。
商婧然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牛牛,最后还是决定将他寄放到哥嫂的家里。只是还没有将自己的意见表达:最起码还是要和武向阳说一声谢谢的。似乎还是不太够。
“牛牛放在我这里吧!”武向阳若无其事的说。商婧然还欲拒绝,武向阳的下一句话已经出口:“他也是我的儿子,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
虽然听到武向阳说那句“他也是我儿子”有些刻意,毕竟牛牛不是。可是还是免不了一阵感动,何况今天又是他帮忙找到了牛牛。再拒绝倒是显得自己对他戒备的厉害,其实她也真的没有必要戒备他,他的表现她看在眼里,也知道他是不会亏待牛牛的。
最后还是有些客气的道了谢,纵然再想回到过去,他们之间也是间隔了三年的时光,即使都还牵念,还是有些疏离。武向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一句一句的叮嘱着牛牛,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母亲的商婧然更像一个女人,不凌厉,也不尖锐,甚至有一些可爱的孩子气。
“牛牛今天下午和叔叔一起玩,好不好!”事实证明商婧然的诱导纯属多余,牛牛很是乐意的说:“好的,牛牛知道了!”说完似乎就等着她这个妈妈离开。
商婧然真的有些“伤心”了,就像被自己重视的人忽视了,为了引起儿子的主意,商婧然不免婆婆妈妈了起来:“牛牛不要添乱知道不知道?”牛牛似乎也烦腻了,“妈妈,牛牛很乖的!”看着儿子对自己兴致不甚高的样子,商婧然有些怏怏的向外走。
门口武向阳打趣着说:“放心,即使我武向阳再暴力,也不会虐待小孩子的。”商婧然明知道他只是玩笑,还是忍不住尴尬。不免出口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牛牛太调皮,别人一般不怎么能哄得住他。”
武向阳了然一笑:“我已经领教过了。”第一天带着小家伙去游乐场就被他忽悠上了海盗船。小孩子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海盗船很好玩,不会难过,也不会晕,其实小家伙的话里漏洞百出,但是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就是让人忍不住去相信。
那是纯净的不能再纯净的眼神。就像很久以前的那一双眼睛,站在夕阳的余辉里,嗔怪着说:“武向阳,你别老是打架好不好。”那时候他刚刚打完一场硬仗:凭借着五个人的队伍,硬生生打散了街东的那一群总是欺负他们学生的混混。身上五彩斑斓的伤,其实很疼,即使他们也是被学校的老是同学冠上了混混的名儿,但是他仍然感觉自己大义凛然。
少年时候总是那样不屈不挠,甚至因为阻力越大,而越发觉得自己的行动英勇十分,但是身上的伤却是层出不穷,记得最清的就是她一手拿着伤药,一手挽着他的衣袖,一边忍着眼泪替他上药。
他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住在老城里,那些伤若是被奶奶看到,难免难过,又是要抹眼泪。若是让爷爷知道,那肯定是一顿更严厉的棍棒伺候。有时候武向阳回忆,自己那些宁死不屈的闯劲儿,天生就是遗传了自家爷爷的暴力。再加上奶奶那些没有原则的溺爱,造就出来的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残次商品,那就一定是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
显然他是后者,可是他也不是无所顾忌,他怕奶奶哭,或许是天生强势的人都有太多对眼泪的怜惜。当然他也怕爷爷愤怒起来,自己伤上加伤。倒不是怕疼,爷爷的棍棒相比他的那些小打小闹,可是已经成了魔的高手。
商婧然每次一看到他的伤,就会先想起武爷爷的棍棒,她也不知道那些看到他的伤时的眼泪是因为对皮肉的怜惜,还是对他的心疼。但那些眼泪留在了武向阳的记忆里。
“钥匙给我吧!”大门口临走时,武向阳的要求商婧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武向阳接着解释道:“晚上我送牛牛回去!”
商婧然低头一笑,抬首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根钥匙。武向阳也是一笑,伸手欣然接过,顺势拥住了商婧然。
商婧然有些不敢想象上午跟自己叫着劲儿,故意找茬儿的周经理,竟然是“联凯”的首席。站在周豫和宋俊的对面,商婧然有些无语问苍天,刚刚趁着周豫出门接电话的空挡,宋俊急急的解释:“不好意思,周豫知道我们的事情,所以今天的事情他有些故意,我代他向你道歉。”
她还能说什么呢,自然大方一笑,前嫌尽释,其实这一笑里多少是有些尴尬的。搞笑的是这种时候,连与她为难的周豫都成了缓解尴尬的救星。
商婧然看着开门而入的周豫:“今天上午实在不好意思了,周总。”周豫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宋俊,而后轻飘飘一句:“没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想商经理也是可成大事之人。”这话虽然听着客气,可是处处带刺,言外之意,她商婧然太过不拘小节。
商婧然自认理亏,当场掀桌子确实非斯文人所为,况且是对“金主”,现时她又是领命而来:和“联凯”的一把手道歉。“周总玩笑了,今天确实对不住。这不,我是带着我们‘新元’最诚挚的歉意而来。今天晚上我做东,请两位。”
中国的酒桌文化,一次合约的签订是该有一次聚会的。只是今次商婧然给它冠了个新名目:“歉意餐”。不过“联凯”的人似乎并不领情,“别拿忽悠那些老古董的手段来糊弄我们。”商婧然心想这周总还真如上司提醒的那般不拘小节,光看这架势,着实有点被呛住的难堪,“我可不敢将周总和那群老古董混为一谈!”商婧然不咸不淡的说,却说他自己倒自主归类在那一群,商婧然暗讽。
宋俊却觉得这样的针锋相对实在是有损双方的合作感情,两个人都不是沉稳型的人,商婧然归心于程序,而自己的这个好朋友名为总裁,实则一年有半年都是在坚持与公司业务毫无关联的兴趣、爱好。“合作当然讲求项目的成果,这是我们一向的坚持。”宋俊警告的向周豫望了一眼。示意他不要再穷追不舍下去。
虽然和商婧然已经断无可能,但是总不至于因为这一茬去为难一个女人,且不说这不是君子所为,本身也有违他的处事原则:生意人都讲究圆融之道,他更是坚信多个朋友多条路。事实上在以后宋俊也的确因为商婧然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人生的事情还真没有什么说得准的。
周豫欣然接受宋俊的警示眼神,十分礼貌的起身,伸手:“那商小姐,我们项目上见真知。”
这是周豫的逐客令,商婧然起身,“既然周总如此诚意,我们自然在项目上竭尽全力。”这是商婧然一派本真却能够在这个商场里摸爬滚打的资本:轻易不肯生气。即使对方已经不耐,她还能岿然不动,当然除了儿子的事情当头的时候。
商婧然悠悠走回公司,在门口遇见文职的小妹:“婧然姐,孟总让你回来去找他。”商婧然闻言向年轻的小姑娘粲然一笑,想她刚来的也是这样一口一个姐,一口一个师兄的叫。时隔两年,自己都成了大姐级的人物了。
回到办公区直奔孟总的办公室:“孟总,您找我?”敲开门,商婧然问。对于这个孟总商婧然有种很是复杂的感情,一般情况下总是严厉的不能再严厉,在商婧然那已经很是宽容的心里还是经常会认为故意为难,商婧然进公司主打的第一个项目的对象是公司里的“钉子客户”,出了名的难搞,就是这个孟总交给她的。
似乎在这个孟总手下她都没有接过什么好活儿。也许是她一向把努力当做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别人嘴里的尖酸刻薄的客户,她在其中也并没有吃太多的排头。但是心理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的,就像总有一个人把你当做对手来虎视眈眈,那感觉终归是不好的。
但是关键时刻,实习转正的时候,他力挺了她。虽然以她已经取得的成绩留下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被人肯定是如此好的感觉,尤其是被一直“敌视”你的人肯定。
孟庆杨还在埋首桌面的文件,对她的话似是没有一点反应,商婧然也不急,她几乎可以肯定今天自己是又得罪了这一尊大神,也是“联凯”的事情差点黄了,失了这一个单子,还不知要多费多少周折才能弥补回来,不过好像她应该是责任人吧,不管她丢多少单子,那都是她的客户。
几乎每次她一犯错走进这间办公室,孟庆杨都是这幅状态,眉头深锁,头微低,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若是换了一个清高点的,保不准就直接撂挑子走人了,起初商婧然也是这样的心态,但是生活所迫,也就坚持了下来,现在面对这样一副情景,商婧然能想的就是如何在即将全面爆发的战火之下保全自己。
商婧然沉默着等待了一会儿,果见孟庆杨从桌面抬头,“虽然今天的事故,你情有可原,不过下不为例。至于这一次,本月百分之五十的敬业奖扣发。”果然资本家最终一切还是以经济为准绳。商婧然心里暗笑:这大概就是老板都很擅长的心理战术,惩戒之前,先将你的精神洗劫一番,那样训起来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反抗言辞。
当然商婧然也有将上司的沉默当做行刑之前的煎熬的时候,真的比痛痛快快的训一通难受的多,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让英雄都站不起来的反而是等待宣判的日子。但是在自家领导的悉心训导之下,商婧然早已经练就了一身的金钟罩:百毒不侵、刀兵不近。
“是,坚决服从领导的惩戒。”商婧然不甚严肃的说。商婧然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敌人,不是所谓的“利益说”,只是现实就是:没有谁钟情于无事就和别人树敌。只要认错态度良好,即使敌人也难免动容。
果然鉴于商婧然认错态度良好,孟庆杨稍稍训斥了几句就放她出来了。当然商婧然绝不这么认为,怎么看这一遭,资本家都是最终的赢家,首先她的单子没丢,利益还在,而且还讹了她半个月的“敬业奖”,还顺带着向她身上发发火,多好的如意算盘阿。
虽然一向有序的安排让项目开工的第一天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但是商婧然还是在现场忙乎到八点多才下班,也不是她一个人这样,这一行本来就是加班的代名词。再说总不能写程序写道一半灵感正好的时候中断下班,不消说领导不同意,自己也不忍心荒废那么好的灵感。
收拾了桌面上凌乱的纸张,商婧然直奔出办公室。因为一直记得牛牛是在跟着武向阳混的,所以也没有怎么担心,闲暇下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担心。
想了想商婧然还是决定直接回家,回到家里商婧然的确是被毫无声息的黑暗吓了一大跳,本来经历了今天的“丢人”事件,商婧然已经如惊弓之鸟,只怕武向阳将牛牛送了回来,没有留下守护,牛牛又出了意外。
慌慌张张的打开屋内的灯,不仅牛牛毫无踪迹,房间里的凌乱更是让她心惊。本来准备给牛牛的玩具为方便牛牛取放,都整齐的码放在客厅的,现在也是消失无踪,牛牛喜欢的东西就如牛牛的身影一样从她这个母亲的面前消失。匆忙打开卧室的门,还是一片凌乱。
商婧然心里已经没有了主张,唯一的出口就在武向阳那里了:他为什么没有安安全全的守牛牛到自己回来。拨通了电话,倒是那边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妈妈。”一听到牛牛的声音商婧然顿时心落地了一般,长舒一口气。
缓过了一口气,商婧然刚想和儿子交流,电话里就传来了武向阳的声音:“牛牛很喜欢这里,你们的东西我已经派人拿过来了。”武向阳说的云淡风轻,商婧然在经过一轮担忧之后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武向阳所言为何,只是下意识应道:“我知道了。”只是究竟知道了什么,恐怕只有十几分钟后,完全清晰的自己才知道。
“那我让陈磊去接你,我和牛牛在家等你。”说罢也不等商婧然反应直接将电话挂断。商婧然反应良久才将这满屋被洗劫般的惨状和武向阳联系起来,才想起下午自己亲手送出去的那根钥匙。也就释然了。也只有一刻的释然,随即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那姿态倒真不像一个母亲的伶俐。
因为动作突然,硬生生被翻在地上的玩具包装盒绊了一下,惯性使得她一直向前冲去,若不是前方就是床,那样一头扎下去,非要头破血流不可。商婧然也顾不上,直接从床上起身,翻身去床下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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